沈懷傾回到房間背靠着門,漸漸地身體就如同化作了一灘水,順着門邊滑落在地。剛纔面對林依晴時她不斷的在隱忍,她不想輸,就算是輸也不想太難看。

    就在林依晴說出那句孩子時傅琛的時候,沈懷傾的好像掉進了冰窖裏,從頭頂涼到了腳尖。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少奶奶,您還好吧,您別聽信那女人的一面之詞。”馮媽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剛纔在廚房聽到了沈懷傾和林依晴所有的對話。

    馮媽這一句的安慰徹底讓沈懷傾內心的防線決堤了,前所未有的酸楚與憤怒纏繞在她的心頭,她覺得胸口堵得慌,眼前的水汽氤氳上來,胸間窒悶的幾乎連嗓音都變得嘶啞。

    “沒事馮媽,這件事我會等傅琛給我一個解釋的。”

    馮媽在門口不安地左右踱步,眉眼間籠罩着一層薄霧,她的雙手不停地揉搓着圍裙。

    “少奶奶,萬一少爺承認這事是真的,您怎麼辦?”馮媽支支吾吾地說道。

    “砰!”

    房門瞬間從裏面打開了,沈懷傾的髮絲散亂,滿眼猩紅,珍珠一般大的眼淚掛在臉上,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彷彿風中飄着的破碎羽毛,隨時都要隨風散去。

    “馮媽,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沈懷傾眼眸冷卻,目光如冰錐子投向侷促不安地馮媽。

    馮媽慌忙擺擺手,面露驚恐之色,惶恐道:“少奶奶絕對沒有,我只是擔心你和少爺會因爲這個產生嫌隙。”她的視線有些飄忽不定,迴避着沈懷傾的眼神。

    沈懷傾的情緒有些失控,她拉住馮媽的手,質問道:“你剛纔肯定給傅琛發消息對不對?”

    馮媽眼看着也隱瞞不住,沈懷傾早就知道她和傅琛暗通款曲,索性她就大大方方告知她。

    “是的,但是少爺沒有回覆我。”

    “手機給我!”沈懷傾的眼眸裏彷彿能迸射出火光來。

    她總覺得傅琛和馮媽一定有事情瞞着她,她覺得林依晴今天能夠找上門來,這件事估計傅琛一早就知道了,畢竟林煜都告訴林依晴她假懷孕的事了。

    說不定林依晴今天就是代表傅琛來試探她的態度的。

    馮媽只得老老實實的的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裏,沈懷傾卻看不得馮媽磨磨蹭蹭的樣子,也害怕她做手腳,直接將手伸入了馮媽的口袋裏,搶先拿出了手機。

    果然,馮媽沒有騙她,傅琛並沒有回消息,也沒有回電話。

    這讓沈懷傾心中更加不安,傅琛平常工作再怎麼忙至少都會回一條消息,這次竟然是完全隔絕了外界的信息,不敢相信傅琛到底在巴黎做什麼。

    沈懷傾也不想爲難馮媽,只是叮囑馮媽如果有傅琛的消息一定要告知她。

    ————

    不知不覺,時間就來到了十二月。

    距離那天林依晴和沈懷傾談判已經過去了八天,這八天傅琛沒有一條消息也沒有一通電話,沈懷傾每天都堅持在不同的時間段給傅琛打電話,可是這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就連林煜也從一開始的助理接通變成了無人接聽。

    而沈懷傾被輿論折磨的更是不得安寧,果然被喻雲熙猜對了,沒幾天林依晴懷孕的消息就佔據了各大娛樂週刊的頭版頭條。

    林依晴更是親自出面開了發佈會,承認了懷孕一事,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卻迴避不談。

    輿論幾乎一邊倒的認爲孩子就是傅琛的,各個報社的大小記者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沈懷傾家門口附近蹲守,就像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

    最後還是喻雲熙找到他表哥何安,派了些警察駐守在門口這才減少了點記者。

    最可氣的是柯婧和傅鶴年竟然還打電話來責問沈懷傾,說她沒有管好自己的老公。依照傅鶴年的權勢想要處理幾個雜誌社是很容易的,但是他們卻並沒有這個意思,反而是讓沈懷傾自己想辦法。

    沈懷傾每天被這些記者吵得頭疼欲裂,每天就癱在牀上,數着日子看傅琛什麼時候回來。

    這天深夜,沈懷傾聽着外面沒什麼動靜了,肚子有些餓,跑下樓找喫的。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餐桌前有個黑影。

    沈懷傾頓時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不會是變態的記者偷偷潛入家裏了吧!

    她脫下拖鞋,躡手躡腳地走下樓,那個黑影並沒有動依舊坐在餐桌前。沈懷傾順手抄起旁邊桌上的金屬裝飾物,“啪”一下打開了燈。

    明亮的光線刺得沈懷傾一時間都有些睜不開眼,等她眼睛適應了後,再看向餐桌,只見那人回頭正盯着她。

    那個熟悉的面龐。

    是傅琛。

    沈懷傾的手無力的下垂,金屬裝飾物也應聲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她看着身穿黑色風衣的傅琛,無端覺得那雙眼讓人不寒而慄,就這麼幾秒她的後背就涼透了,大廳內溫暖如春,她卻如墜冰窖,寒冷刺骨。

    傅琛靜靜的坐在餐桌前,修長的身影被頭頂的燈光拉的有些變形,他轉了轉烏黑的瞳仁,緊盯着她,一言不發。

    沈懷傾覺得眼前的傅琛很不一樣,渾身散發着戾氣,和前幾天那個對她溫聲細語的男人截然不同。

    在法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懷傾一步步靠近傅琛,她的目光篤定,閃着湛湛星光。

    “傅琛,你怎麼回來也不和我提前說一聲。”

    傅琛望向沈懷傾的眼神異常冰冷,上下打量她片刻,終於出了聲:“臨時決定回來的。”他的聲音是緊繃的,喑啞的,甚至彷彿在極力壓制着什麼。

    沈懷傾的臉因爲這幾天失眠導致有些蒼白,她緊咬着下脣,出了一口長長的氣,似乎要把這些天的壓抑全都吐出來。

    “爲什麼這幾天不聯繫我?你知道這些天我有多難嗎?”

    她有一種預感,覺得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憤怒委屈和不甘將再度燃燒起熊熊烈火。

    傅琛面無表情的看着沈懷傾,神色陰鶩,眼底寸寸結滿寒霜。

    “沈懷傾,我們可以離婚了。”

    “哦不,是宋徽。”男人的聲音糅雜着空氣中的冷意,像蛇一樣密不透風的將人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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