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後,明遙還記得那雙霧濛濛充斥着柔軟的眼眸,帶有若有若無的引誘,像是完美夢幻的世界有了一道令人窺探的裂縫,源源不斷地散發着讓人心悸的違和,直覺低語着危險,卻依舊無法抵抗靠近的慾望。
明遙反思着他是不是容許林織靠的太近,以至於他們之間產生了這種糾纏感,可細細想來,卻發現林織也沒有主動靠他太近,當他想不見到他的時候,他便看不見。
如果在工作中林織靠他太近的話,那他就將人放遠些。
然而明遙發現,在工作中,即使成爲了他的助理,林織似乎都在踐行‘離他遠一些’的行事準則。
第一天工作,林織在辦公室外的祕書處處理他給的工作,他一整天都沒有見到林織的人影,別說進來送文件倒咖啡,連林織自己的工作文件都是讓其他祕書送進他的辦公室。
他下班後,那個說着要搭他便車的青年早就已經消失在辦公桌後,不見人影。
明遙看着空蕩蕩座位,看向其他人問道:“他人呢?”
特助有些小聲地回答說:“他說您交給他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所以到了下班的時候就走了。”
公司並沒有硬性的加班要求,只要把工作完成,就可以下班了,可因爲老闆是個工作狂,整個祕書處都自覺加班,畢竟加班費也不菲,但理論上來說,工作完成了,到點就可以下班。
祕書處的同事們也不知道這位空降的美人祕書是誰,所以他要下班他們也沒敢多說話。
明遙想着林織交上來的那份堪稱完美的文件,什麼也沒說,回辦公室加班。
明明昨晚還是那副姿態詢問他要不要和他試一試,嘴裏說的彷彿要每日坐他的車下班,要擺足明太太的譜,今天卻根本不見人影。
明遙看着電腦上的方案,眉間的冷色不自覺加深。
瀟灑下班的林織此刻正在寵物店裏看狗狗,駐足在這些小可愛們面前挑選。
01有些不解:【宿主,我們就這麼走嗎,今天都沒有看見任務對象耶。】
01覺得這麼好的機會,還是貼身的祕書,可以製造好多獨處的空間,結果宿主今天都沒進去一次,那不是白浪費成爲祕書的機會了嗎?
林織隔着籠子摸着小狗狗的腦袋,彎眸答:【有些人,你離他越遠,就離他越近。】
01有點暈暈乎乎:【有點繞,不明白。】
【以退爲進,乖乖看着就好。】
林織也沒解釋太多,視線落在了有着‘微笑天使’之稱的薩摩耶身上,小小的白團子憨萌可愛。
做任何事都要張弛有度,過分的靠近只會讓人厭煩。
像明遙這種有着強領域感和警惕心的人,不會喜歡生活被人全面侵佔的感覺,只能慢慢來,這時候避而不見反而最好,當然也不能完全沒有存在感,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01雖然雲裏霧裏,但是想着宿主的行事風格,認爲這其中一定有宿主的道理,沒再追問。
“客人選中了哪一隻,這是一窩出來,性格都很好,老大和老二要活潑些,幺兒要慢半拍,會安靜些,但也會撒嬌。”
年輕的店長站在一旁爲林織介紹這一窩薩摩耶,談論起小動物的時候表情溫柔。
林織想了想明遙的性子,選了最活潑的那隻。
店長打開籠子,將最活潑的老大抱了出來,摸了摸它的耳朵尖。
“這隻叫糯糯,客人可以隨時爲它改名,一段時間後它就會熟悉自己的新名字。我們過幾天會推出一個新活動,有機率可以獲得本店的vip季卡,不管是洗澡還是疫苗還有一些狗狗用品都有折扣,有些還可以免費贈送,客人要不要先加個聯繫方式?”
店長將糯糯放在了前臺的桌子上,看向了林織。
店內的玻璃倒映着林織的側顏,眉眼漂亮的讓人不自覺出神。
旁邊的寵物醫生聞言不自覺睜大了眼睛,他們什麼時候要做活動了?還送季卡?
作爲綜合性的寵物醫院以及有繁育資格的寵物店,他們的價格向來不便宜。
林織付了錢後說:“最近有些不方便,我過幾天來取。”
店長點點頭,抱着糯糯用狗爪爪對着林織揮手。
林織走出寵物店手機上就收到了店長的消息,店長自我介紹叫做管意,在他來取走狗狗前每天都會給他發狗狗的視頻讓他看到愛寵的狀態。
挑完狗後,林織並沒有第一時間和明遙商量這件事,而是照常上班。
有別於第一天交給他的工作的粗淺,第二天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哪怕明遙離開辦公室開會或者去參加活動林織都沒有擡頭看他一眼,做完事情後準點下班。
這麼一連幾天,明遙幾乎都沒有和林織說過話。
他可以將林織叫進辦公室談論一下他處理的那些工作,但林織做的很清楚,根本沒必要多問,而且林織不和他說話,他若刻意地和他交流也沒有必要。
別說是工作,連生活中明遙這幾天都沒怎麼感覺到林織的痕跡。
要不是查看家裏的監控,發現林織的確回家了,明遙還以爲他沒回來過。
老爺子和他打電話說:“織織昨天來陪我喫飯,說在你那兒學到了不少,你覺得怎麼樣?”
老爺子也沒想到明遙會直接把林織調到身邊去,看來這倆孩子處的還是不錯。
明遙的指尖觸碰着文件夾的邊緣,低聲說:“能力不錯。”
老爺子笑呵呵:“那就好,織織畢竟是我們自家人,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
電話掛斷後,明遙抿了抿脣,撥通了祕書處的電話。
林織一邊處理着工作一邊深入瞭解着明氏這個龐然大物的構造,看見明遙身邊的高特助到了他的面前。
“老闆讓你陪他出席今晚的宴會。”
高特助自然知道眼前的是老闆的太太,說話很是客氣。
“知道了。”
林織點頭,嘴角噙着笑。
計劃之中的事,不枉他昨天特地去找了趟老爺子。
如果明遙依舊很有耐性,那他可能要再做些別的事,好在明遙清楚他的價值。
高特助去彙報了這件事,明遙本想問他林織表現的是否情願,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看着特助離開。
宴會當場,衆人顯然對明遙身邊漂亮的男伴表示很好奇,在明遙表示是祕書後,這些人的熱情不減。
明遙給人的感覺向來不好接近,他以前帶的特助也是不苟言笑的類型,如今來了個美麗和善看起來就很好說話的祕書,他們自然往上靠。
這其中不乏認識林織和林織有過交談的人,心裏想着林織的身份果然不同,不過一段時間,就到明遙的身邊做事,敘舊寒暄也越發熱烈。
明遙看着身邊言笑晏晏的青年,想着他來前問他要高定西裝的模樣,頗有種只有自己知道這人本性的微妙感。
這場宴會自然也有禾生的人蔘加,明遙看着端着酒和林織敘舊的裘清嶸,淡然開口道:“聽說貴公司正在研究新的提取物?”
明遙都開口了,裘清嶸自然要接話。
雖然年紀相仿,但明遙已經是明氏的掌權者,裘清嶸只是禾生的負責人,裘家的船還是他父親在掌舵。
林織在空隙間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後和裘清嶸碰上。
“上次說要請林先生品酒,卻沒找到合適的時候,不知道林先生明天是否有空?”
林織有些抱歉地說:“明天恐怕不行,我要陪我愛人。”
“你結婚了?”
裘清嶸有些錯愕,看向林織毫無裝飾物的手指。
林織淡笑着點頭,並沒有多解釋。
散場後回去的路上,明遙忽地問:“你和裘清嶸很熟?”
“算是認識,他約我喝酒,我告訴他明天我要陪我丈夫,”林織撐着頭看着明遙,有些懶散地說,“也不算騙人,畢竟明天還要爲你工作。”
明遙沒說話,算是默認。
他不自覺地放鬆着身體靠在輪椅上,想着林織就應該這樣,沒必要和競爭對手的人多言,更不必要私底下約着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