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踏春宴已經熱鬧了起來。

    似鶯鶯燕燕,似花團錦簇。

    相熟的姑娘們已經三三兩兩湊到了一起。

    “餘公子還沒來嗎?”

    熱絡之後,就有小姑娘壓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了。

    餘何棲,何棲何棲,原身用這兩字本是取迷茫之意,也是敲打自家兒子,孤兒寡母,謹言慎行。

    誰知皇帝得知,直接來了口諭:何棲?棲皇威,棲軍威。

    更是自小養在身前,待他比真正的皇子王孫還要親厚。

    餘何棲雖然自小被皇帝偏愛,卻沒有一點壞習慣。頂着一張明媚張揚的臉,卻又通身帶着低調的將門氣度。

    使得待字閨中的姑娘們口口相傳,嫁人就嫁餘何棲。

    “餘公子都已經和碧家小姐定親了,你們想什麼呢?”

    “餘夫人不是不滿意麼!退了親不就有機會了!”

    “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我一開始還不信呢!”

    “傳言可比這精彩多了,今日且看着,餘夫人一定會帶着餘公子提前來的。”

    王貞貞心悅餘何棲不是一天兩天了,與將軍夫人也一直甚是親密。

    當然,這種親密只是相對而言。

    衆人見她這般胸有成竹,紛紛猜測今天是不是有一出大戲。

    只是她們口中的在等的餘何棲,這會兒還在將軍府練劍。

    十四五的小少年,擋不住的朝氣,身形還有些單薄。手中的劍雖無殺伐之勢,卻是行雲流水,一招一式抑揚頓挫,頗爲賞心悅目。

    鹿門月站在廊下看過去,突然就有了種喜當爹的感覺。

    “公子還要練多久?”

    “約莫兩個時辰。”

    餘舟是餘何棲的近衛,自是知道按照原身的吩咐,這個時間應該早已經收拾利索隨着她出門了。

    “公子可有喫早飯?”

    “還沒有。”

    懂了,這是對原身無聲的抗議。

    鹿門月直接吩咐餘嬤嬤帶人去偏廳擺了飯。

    餘何棲聽到動靜兒,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收了劍。轉身看到廊下的鹿門月,雖有些不情不願,但是也很快收了情緒,行了禮。

    “母親!”

    餘何棲的五官和鹿門月很像,只是臉部線條帶了些少年氣。

    鹿門月看着這張臉,心底生出了親近之意,溫聲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算是練劍,也不能耽誤了喫早飯,快去收拾收拾。”

    不等餘何棲說什麼,她就先一步轉身去了偏廳。

    原身對於兒子的態度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在水上的橫木,不想鬆手也不能鬆手。

    餘何棲基本上就是享受着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窒息的母愛。

    鹿門月想先把原身給他留下的陰影消磨掉。

    母子分坐於圓桌的兩邊。

    鹿門月心不在焉的喝着手中的熱茶,思考着踏春宴怎麼不聲不響的替這撿來的兒子宣示錦鯉的主權。

    餘何棲喫的很慢,也在思考等會兒母親鬧起來他要怎麼應對。

    鹿門月思考良久,覺得還是給孩子搞一套情侶裝最爲合適,最好是再加上情侶玉佩,情侶首飾。

    突然就很懷念自己之前爲了調研而逛吐了的那些高端商場,是真的很方便。

    如今在這古東周的京都,也不知趕在晚宴之前,能不能買的到。

    餘何棲不情不願的跟着鹿門月出了門,只怕她還想要讓碧山跟着提前去踏春宴。

    小少年冷着一張臉,胯下的馬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不愉,連帶着也頹喪了很多。

    鹿門月暗歎這皇家用聖賢書教養出來的孩子確實要乖順許多。十四五的年紀,放到現代那是妥妥的狗都嫌,給把雞毛就能飛上天的年紀。

    可是這餘何棲,就算原身棒打鴛鴦,還是恭恭敬敬的,沒有半點怠慢。

    在鹿門月看來,餘何棲孝字當頭,處處忍讓,只是努力和原身維持着表面的平和。

    這種平和一旦被原身得寸進尺的打破,就是母子感情破裂,再難修復。

    鹿門月嘆了一口氣,別人可以不在意,但餘何棲是原身的親兒子。若是察覺她的不同,找到原身已經不在的蛛絲馬跡,會怎麼樣?

    傷心?憤怒?難過?疏遠?

    鹿門月隔着馬車的車窗看過去,這些她都不願意,好不容易天上掉下個這麼個好大兒!

    果然還是先從錦鯉身上入手比較合適。

    覓衣坊,京都最大的成衣店。

    鹿門月帶着餘嬤嬤逛了一圈。她本身的工作就跟漢服推廣有關,常見混跡在高端商場,研究漢服品店面設計和運營,自己也有店面設計和服裝設計功底。

    這已經是京都最好的成衣店,但是以她的眼光來看,並不是很滿意。

    先看裝修,富麗堂皇的有些用力過度,處處都要雕琢細節,顯示身價,搞得滿是銅臭。

    再看陳列,恨不得把所有能擺的東西都擺上,衣服不僅沒襯托出來還有些明褒暗貶的味道。

    再看衣服,雖然做工細緻繡工精巧,每一件都極爲細緻。風格卻是千篇一律,也過分追求華麗,忽略了每套衣服本該發揮的特色。

    這種看起來專門服務於暴發戶的店,毫無底蘊也並不雅緻,是怎麼成爲京都最大的成衣店的?

    “沒有一件讓夫人滿意麼?”

    跟在她身邊的人心想着這夫人看着氣質不俗,卻是個沒錢的。

    試問有錢的夫人,誰能空着手走出這覓衣坊。

    正巧見她往對面看過去,說話的語氣就不自覺帶上了譏誚,“對面的那家正在削價,夫人不妨去看看,只是它家的東西,嘖嘖……”

    鹿門月無暇顧及他的譏諷,因爲系統上線了。

    對面那家門可羅雀,“成衣坊”的牌匾看着都像是蒙了一層灰,掛着“削價”的簡易招幌,裏裏外外都透着一股子頹喪之氣。

    一位五十多的老師傅,正站在門口,跟一位年輕婦人拉扯着什麼東西,爭的面紅耳赤。

    “老夫從未見過你這般折價強買的,五兩銀子,老夫不賣!”

    “我肯花銀子來買就不錯了,折個價怎麼了?”

    那婦人似是沒想到扔下了銀子他也會追出來,街上這麼多人,她的面上有些過不去。

    老師傅的頭頂彈出了對話框。

    【絲繡手藝第十代傳人,精通蘇繡蜀繡雙面繡,全能的成衣匠,萬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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