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春宴上,等到午膳開宴都沒能等到餘小公子的姑娘們有些氣結。

    王貞貞不是說碧山一定會提前被餘夫人帶來嗎?怎麼都這個時辰了,還沒出現。

    不少人湊到王貞貞跟前,想再打聽一二。

    雖說王貞貞頗得餘夫人的喜歡,但是真的退婚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未成敵人,便是朋友。

    “可見某些人位置擺的不是很準。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有好戲,有大戲。誰能想到,竟然是個空口白牙,倒是叫人瞧了自己的笑話。也是,天天去討兒子已經定親的夫人的歡心,不知道是不是存了做小的心思,又或者存了什麼拆散有情人的心思。嘖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說話的姑娘不同於旁人花枝招展,只穿了一身颯氣利落的騎裝,梳着高高的馬尾,略帶些嬰兒肥的臉上仍是能看出來將來必定是明豔大氣的長相。

    “明錦樹!你什麼意思?”

    王貞貞本就心煩,再聽她這麼夾槍帶棒的暗諷,哪還能忍得住。

    明明昨天有人來遞了話,說碧山和三皇子有首尾,今天午憩就要抓個現行。

    眼瞅着都午膳了,唱戲的都還沒來,唱什麼?怎麼唱?

    “應聲的人自然知道我什麼意思!”見王貞貞還要說什麼,明錦樹十分沒形象的掏了掏耳朵,有些嫌棄的看了王貞貞一眼,“你可小點聲吧,你這端了一上午的淑女氣質,被你這一嗓子就給吼沒了。萬一這來踏春宴的哪家倒黴公子,原本是看上你了,又被你這一嗓子給嚇跑了怎麼辦?”

    “誰稀罕!”

    “對呀!誰稀罕!有的人你就是再肖想,人家也不稀罕你!”

    明錦樹站起來,挑釁的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回嘴,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就走了。

    那將軍夫人對碧山不滿意,整個京都都知道。若不是怕今天將軍夫人會提前帶碧山來,讓碧山喫虧,她才懶得來這踏春宴看這幫孔雀開屏。

    嘖嘖嘖,餘何棲看着是個好的,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娘。

    爲了不跟着幫孔雀一起用午膳,明錦樹去廚房順了些喫的,隨便找了個院子就睡下了。

    橫豎長公主府門口有自己的人守着,碧山到了自會有人來報。

    養足精神才能在這種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保護好山山。

    這脣槍舌戰的,可比校場上訓練累多了。

    這本是長公主的人給三皇子安排的院子,等他進來看到睡得香甜的明錦樹,站在牀邊愣怔了好久。

    他就想不通這姑娘的心怎麼就能這麼大呢?孤身一人睡在陌生的院子,連個守門的都不留。

    本想着順水推舟入了別人做好的圈套,好好的做一隻神不知鬼不覺的黃雀。

    這可倒好,安排好的蟬沒來,卻有了一隻新蟬誤入。

    這麼一看,跟小時的差別並不大,還蠻可愛的。

    鹿門月從早晨折騰到午後未時,敲定了這與君衣的大概方向,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打算回將軍府淺眠一下。

    吳嬤嬤自從鹿門月出門就一直坐立不安,她上頭交代她的事兒,一件都還沒做成呢。

    聽說鹿門月回來了,趕忙去了主院。

    鹿門月聽見她的聲音就頭大,原身到底是怎麼被這麼個沉不住氣的東西給牽着鼻子走的。

    她揉了揉額頭,對着餘嬤嬤道,“這人不能用也不能趕,你先看着打發了,待我有精力了再跟她拉扯!這踏春宴,申時出門就行,你看着時辰叫我!”

    餘嬤嬤應了聲便退下了。

    縱然她有一肚子疑問,也壓了下去。就算天塌下來,也得待自家夫人休息夠了再說。

    鹿門月很是滿意,至少現在自己在將軍府還是能做的了主,說的了話的。只要在那個薄情將軍回來之前有了安身立命的事業,一切都好說。

    餘嬤嬤卡的時間剛剛好。

    申時出門之時,餘何棲看到自家母親身上的衣服。三個人穿情侶服?自家母親到底是什麼意思!

    餘何棲的腦洞大開,開始思考兩人落水之後先救誰的問題。

    餘嬤嬤笑眯眯的道:“夫人今天這親子服和情侶服,在東周是頭一份呢。”

    將軍府幾代忠良,碧府幾代清貴,兩家都不牽扯朝堂之爭,忠君報國,自是相配的。

    她很是樂意自家夫人對碧山姑娘的看法有所好轉。

    餘何棲繃着臉,很想問問什麼是親子服,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鹿門月看着他那彆扭的樣子,小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心下有些好笑。

    畢竟是母子,這孩子到底不會像在外人面前那般遮掩情緒。

    權衡之下,自己的轉變還是得慢慢讓他習慣,親子關係也還得慢慢修復。

    “何棲,一會兒的踏春宴,若是有人問起這衣裳,記得替萬重山萬先生說些好話!情侶服,是你和碧山姑娘身上的,明眼人一瞧,你倆就是一對。親子服是說我和你倆,明眼人一瞧就是一家。”

    十五的小少年,鹿門月已經得擡頭看了。

    “好!”餘何棲耳根有些泛紅,輕咳了一聲,“碧山那邊我也會跟她交代的。”

    “不用你交代,一會兒馬車上我親自跟她說。”

    鹿門月又轉頭吩咐了餘嬤嬤,“一會兒到了碧府,記着把碧山姑娘的東西都搬到我的馬車上來。”

    女眷若是同乘一輛馬車,本就是表示親密和認可。

    餘何棲心下竊喜,到底是個小少年,笑意眼瞅着就漫到了眼睛裏。

    三人心情甚好,說着些有的沒的,往外走去。

    吳嬤嬤終於在鹿門月上馬車之時追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

    鹿門月“好心”道:“身子若是不爽利,就留在府中吧!”

    吳嬤嬤趕忙擺了擺手。

    不成不成,不去的話,這一天可是什麼事兒都沒辦成,跟着去了還有可能辦成一件什麼事兒。

    鹿門月自是不會讓吳嬤嬤留在府中,還等着拿她釣魚呢。

    沒等吳嬤嬤喘好那口氣來表忠心,她便上了馬車關上了門。

    吳嬤嬤只好憋着一肚子話跟了上去。

    餘嬤嬤將這些看在眼裏,滿心都是自家夫人長大了終於能明辨忠奸了的喜意,腳步都輕快了好多。

    她不鹹不淡的看了一眼拖着沉重步伐的吳嬤嬤,沉聲道:“就算是下人也應當注意儀態,小心壞了將軍府的名聲!”

    吳嬤嬤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只得努力調整了自己那沉重的步伐,生怕被遣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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