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是特意上門來寬慰她的。

    本來鹿門月以爲梁夫人是擔心梁綽,想上門來打聽一二。見她如此,想來梁綽應當是無虞。

    兩人都是直來直去之人,倒也算是相談甚歡。

    “餘夫人不打算去北疆?”

    梁夫人見火候差不多,直接就問了出來。

    鹿門月還真沒想到這一層。說來她這個將軍夫人的確應該有所表示。許是因爲將軍本人還未歸位,導致她這將軍夫人的業務到現在都還是未能熟練。

    “本來凱旋在即,現在定北將軍重傷,回來的日子肯定是要延後。餘夫人若能走一趟北疆,將軍心中歡喜,定是能好的更快些。”

    梁夫人見此,只當她是心中難過,便趁勢勸道。

    若是原身,怕是早就不管不顧的去北疆了。

    按照原書的劇情,這會兒倒正好是餘何棲去北疆的日子。

    “多謝梁夫人提醒,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些!明日我便讓何棲奏明聖上。”

    梁夫人聽了這話,暗暗鬆了一口氣。

    當晚就給梁綽回了信-----將軍夫人準備奏明聖上,應是擇日啓程。

    春日漸長,天氣也越來越暖和,襯得餘何棲散學似乎也比往常早了些。

    “去北疆?爲什麼?”

    餘何棲錯愕。

    鹿門月伸手敲了敲他的頭。

    “你父親重傷,你去北疆看看不應當?若是他心中歡喜,定是能好得快些。”

    餘何棲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有些不安的摩挲着手裏的雙皮奶。

    少年對於沙場英雄本就有崇拜情節,更何況這英雄還是自己的父親。

    聽到北疆傳來父親重傷的消息,他不是不擔心,只是不願意在自家母親面前表現出來。

    自己渣爹和紅顏纏綿沙場雖說,自家母親一心想着和離,心裏頭定也是擔心更多一些。

    餘小公子近些天生怕自己表現出來什麼,勾起母親的傷心事。

    “那,娘要一起去嗎?”

    餘何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這次輪到鹿門月錯愕了,他看着餘何棲眼裏的希冀,心底泛出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

    有時候餘何棲的表現,總是讓人忘記了,他其實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而已。

    就算是從小跟在原身的身邊,也有皇帝那樣一個亦師亦父的人教導,但卻從沒有享受過有父親有母親,一家人簡簡單單在一起的感覺。

    “我……”

    鹿門月最後也沒說出來什麼。

    她可沒心思千里迢迢去沙場喫狗糧。更何況那祝安肚子裏還有孩子,到時候看到她,估計也不利於保胎。

    餘何棲驚覺自己的眼神有些太過於明瞭,便收回了視線又討好地笑了笑。

    “若是娘想讓我去,我便去。北疆本就是所有男兒都向往的地方。娘看我哪天啓程比較合適?”

    鹿門月見他沒再要求,鬆了口氣。

    “這得奏明聖上,讓聖上看着安排。”

    哪是她能做的了主的,這孩子怕是高興傻了。

    “明天讓萬師傅給你做兩身精神的騎裝,我現在給你畫圖樣。”

    鹿門月招呼茶顏悅色擺了筆墨紙硯和顏料,不一會兒,兩身騎裝就躍然紙上。

    餘何棲心裏美滋滋的。

    又想到自己那重傷的爹,心裏想着若是他渣的還不算徹底,還是得幫他一把,看看能不能回頭是岸。

    他便將手裏空掉的碗推到一邊,往鹿門月身前湊了湊。

    “娘,能不能做兩套親子服?這樣穿起來,別人一看,就知道我是我爹的兒子。”

    鹿門月頭都沒有擡就應道:“好啊!”

    若是父子關係好,待她和離出府,餘何棲往後的日子還能好過些。

    餘何棲見她開心的應了,嘴角便抑制不住的上揚。

    鹿門月成衣圖樣還沒畫好,明錦樹的書信便到了。

    方興艾一行人的腳程要比她預想的快很多,已經到了揚州城。

    巧的是,這私礦,八成就在揚州府的地界。

    鹿門月將手中的信遞給了餘何棲。

    “我昨天給你父親去了一封信。錦樹南下,其實還有些旁的事情……”

    餘何棲雖然平日裏只是在尚書房同皇子們一同讀書,但是偶爾皇帝也會讓他們到議事殿旁聽政事。

    北疆之事沸沸揚揚,人人自危,他沒少旁聽。

    私挖鐵礦跟私造兵器向來脫不開干係,怕也是北疆之事的突破口。

    “只是兩者既然串聯到一起了,很多事情可能就要擺在明面上了。三皇子那邊必定也上報了,這時候你若是奏明聖上北疆之行,怕也有旁的任務。”

    鹿門月極爲認真道。

    “量力而行就可,萬事有你父親兜底。”

    鹿門月深知北疆大定之後,東周便可開太平盛世。

    餘何棲只去做那盛世將門的小公子,可高傲可張揚,愛他所愛,爲他想爲,平順一世就好。

    朝中大臣這會兒都還在議事殿,一個個冷汗涔涔。

    “若不是定北將軍力挽狂瀾,北疆現在指不定是什麼局面。”

    “兵器有問題!都幾天了,竟然一星半點兒的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出來,這些東西,朕用腳指頭都能想的出來,用的着你們寫成摺子呈上?”

    皇帝怒極而笑,手裏的茶杯應聲而碎,像是砸在了衆臣的心上。

    “我竟不知道是誰這般手眼通天,將你們一個個耍的團團轉,你們好的很啊!”

    議事殿針落可聞,一時間只聽得到皇帝那一聲疊一聲的長嘆。

    “陛下!”

    總管內侍田公公疾步而來,在皇帝耳邊說了什麼。

    “這時候他胡鬧什麼!”

    皇帝雖然壓低了聲音,議事殿的重臣卻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是有出頭鳥來解救他們了,便都的鬆了一口氣,議事殿上可也有了喘氣兒的聲音。

    雖然話是這麼說,皇帝還是擺了擺手,讓這幫大臣各自散了回家。

    眼不見心不煩,一個個杵在殿上,屁都放不出來一個。

    三皇子的貼身侍從被召了進來,行了大禮之後開門見山。

    “在揚州府地界,有人私挖鐵礦。三皇子深知此時關係重大,讓屬下回京面見聖上。”

    皇帝坐直了身子,本想聽聽自家那不爭氣的老三帶回來的消息放鬆一下,着實沒想到他是真的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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