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每晚五條悟都會準時出現在咖啡館,給他送一個5層漢堡。

    白音因爲打賭打輸了,所以必須接受,不能拒絕。

    而且他也不捨得拒絕,5層漢堡,特別定製的超多芝士版,香氣四溢,全世界任何一家快餐店都找不到這種極品。

    就這麼吃了幾天漢堡,白音有點忐忑,覺得自己欠了五條悟很大的人情。

    他欠別人的人情會很不安,但讓他向五條悟道謝,他又實在說不出口。

    五條悟看出了他的心思:“白音先生如果真的想感謝我,那就親手做喜久福給我喫吧。”

    “我不會做那個。”

    “那就學嘛~就算做的很難喫我也不會嫌棄哦~”

    “呵呵呵,你想得美。”

    上次他給五條悟做了巧克力,導致了一連串的惡果。他至今也沒明白五條悟爲什麼吃了他的巧克力就跳樓。

    他再也不會動手給任何人做點心了,絕不。

    然而,欠五條悟的人情他還得還,於是他只能暗地裏做些手腳。

    譬如說,給五條悟做果汁時,他會偷偷增加果汁的份量,並且多放三勺的小料。

    又或者,他給五條悟做的三明治會比別人的大一圈,裏面的配料也多一倍。

    這些事他都是悄悄做的,每晚對賬時他會拿自己的錢墊付上,沒人會發現他給予了五條悟特別優待。

    然而,夏油傑等人還是發現了不對勁,向五條悟抱怨道:“爲什麼你的麪包總是比我們的大一號?”

    五條悟覺得莫名其妙:“我怎麼知道,巧合吧。”

    白音的那道“紅酒燉咖啡”在菜單上待了幾天,無人問津,冷冷清清。

    白音身上帶着一種奇異的親和力,他討人喜歡,他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被人誇獎,也很少被人挑錯。

    他生平只遭受過三次打擊,一是那個狗系統,二是拿不到酒廠的退休金,三就是這道紅酒燉咖啡。

    他心愛的飲料無人賞識,深深打擊了他的自尊心。

    “果然人不能永遠順風順水的。”白音心想,“你總會遇到不擅長做的事。”

    他心灰意冷,打算將這道飲料從菜單上撤下來,但恰逢高專的人來咖啡館聚餐,出乎意料的,點了他這道飲料。

    白音招待了他們,眼看着硝子等人將飲料喝下去,滿懷希冀的抱緊托盤,問道:“好喝嗎?”

    硝子點點頭,臉色有些難看,但很快緩和過來,表示:“味道很特別,不過多喝幾口就習慣了。”

    夏油傑倒是禮貌的給了好評:“還不錯,沒有傳聞中的那麼難喝。”

    白音終於遇到了知音顧客,超開心,比他拿到了酒廠的退休金還興奮。

    於是他跑過去抓住安室透的胳膊猛晃:“安室先生你快看,有顧客喜歡我的飲料哎~”

    安室透正在倒咖啡,被他一陣猛搖,咖啡差點灑了顧客一身。

    “你怎麼又這樣?”安室透嘆氣,擰了下白音的耳朵,“我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我啊。”

    白音慫慫的向他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的時候,手還抓着他的胳膊。

    安室透知道,白音本身就是偏向活潑的性格,當間諜的時候刻意僞裝的成熟穩重,但退休以後鬆懈下來,就越來越冒失。

    也許談一段戀愛能讓白音的性格重新穩重起來?

    白音爲了表示歉意,主動要求去整理儲藏室。

    當他路過儲藏室附近的洗手間時,突然聽見洗手間門前有人在說話。

    他聽出那是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聲音,對方在對話時似乎提到了他的名字,於是他放慢腳步,躲在一棵植物後面偷聽。

    夏油傑:“我蠻喜歡白音的,但那個紅酒燉咖啡,我如果再喝一口就會猝死。”

    五條悟倚在牆上刷着手機,頭也不擡,語氣慢悠悠的:“不行,你們必須要喝,而且要做出很好喝的樣子。”

    白音聽着他們的對話,納悶。

    什麼意思?

    五條悟僱傭別人來咖啡館點他的飲料,爲什麼?

    五條悟繼續說道,“你們買了飲料倒了還是喝掉我都不管,總之你們只要買了,那麼你們下個季度的棒球門票我就全包了,我還會負責你們一整年的聚餐費。”

    夏油傑無奈:“你如果想追求白音,那你就買下他所有的飲料不好嗎,幹嘛偏要讓我們去喝?”

    “誰追求他了?”五條悟不悅,“我就是不想讓他一直苦着臉而已。”

    之前,白音垂頭喪氣的在咖啡館裏走來走去,臉上彷彿籠罩了一層黑雲,讓五條悟覺得很煩。

    但只要有人表示喜歡那個飲料,白音就會瞬間打起精神,眼睛裏會發光。

    只要他花點錢僱傭別人買飲料,就能讓白音開心,挺划算的。

    “而且啊,如果我花錢買下白音所有的飲料,白音肯定覺得我是故意的,覺得我是想用這種手段強迫他跟我交往,嘁,老子纔不是那種人,我纔不會放下身段討好別人。”

    白音躲在角落裏聽着這話,心臟某個地方被彷彿被戳了一下,突突直跳。

    白音覺得自己受了騙,本應該生氣,卻氣不出來,只覺得心臟有熱流涌過,打亂了他呼吸的節奏。

    五條悟害怕他傷心,所以僱人做這種事?

    他不理解,五條悟不是隻拿他當玩具嗎,幹嘛要玩的這麼認真?

    他又欠了五條悟一個人情,該怎麼還?

    第二天晚上,五條悟照例到咖啡館用晚餐,快打烊時,他去櫃檯結了賬。

    這一年當中,無論夏油傑等人在何處用餐,都得由他來結賬,這是他們約好了的。

    他刷卡付了款,正要離開時,白音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

    “那個,你別走。”

    “怎麼了?”

    白音從櫃檯下面端出一盤喜久福,推到他面前,低頭說道:“給你喫,免費的。”

    毛豆泥喜久福,綠色的餡料散着熱烘烘的香氣,白光瑩潤,外面灑了一層椰蓉,軟軟的擠在白瓷盤裏。

    五條悟沒多想,以爲是店裏做的免費贈送活動,於是打算招呼高專的衆人來喫喜久福。

    五條悟從不分享甜食,但夏油傑等人剛剛喝過咖啡燉紅酒,五條悟想要撫慰一下他們受傷的心靈。

    但白音攔住他:“不準叫別人。”

    “爲什麼?”

    白音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因爲,這是我做給你一個人喫的。”

    五條悟沒聽懂他的話,警惕地打量着他:“你剛剛是在跟我說話?”

    之前他讓白音給他做喜久福,白音死活不肯做。

    五條悟反覆咀嚼着“做給你一個人喫的”這八個字,露出奇怪表情:“你再說一遍。”

    白音硬着頭皮又解釋了一遍,“是我做給你喫的,爲了報答你之前——去你的吧不喫算了。”

    白音說到一半實在忍無可忍,端着喜久福要離開,但此時五條悟故意將腳伸出去,輕輕絆了他一下。

    白音靈敏的避開他的腳,但身子一頓,差點撞上前面的桌子。

    在那之前,五條悟適時地攬住他的腰,幫他穩住身子,並順手接過那盤點心。

    “拿來。”白音去搶他手上的盤子,“我反悔了,我不想給你喫。”

    “那可不行,白音先生既然主動對我示好,那就不能回收哦。”

    五條悟拿起一個嚐了一口,熟悉但又有些詭異的味道在口裏蔓延開。

    說實話,並不是很好喫,因爲是第一次做點心,餡料各方面的配比都欠缺,火候也掌握不好,這很正常。

    其實五條悟都知道。

    白音每次給他做果汁的時候都多加幾顆糖,他的三明治總比別人大一號,薯條的分量也會多三分之一。

    小狐狸總是悄悄對他示好,但卻故意用尾巴打掃乾淨一切痕跡,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他全都知道,但只是默默看着,暗中享受着這一切。

    真的,蠻好玩的。

    他把追求白音這件事當成一個遊戲,但他自己知道,他越來越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他希望白音也能有同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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