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星系，死歌書院。
看着眼前屏幕中正在幫惡魔們恢復傷勢的瑞明羽，卡爾臉上表情古井無波。
實際上當年他對涼冰確實有很深的感情，但是隨着脫離肉身進入幻體狀態，他的情感已經只剩下先前所遺留的那些。
烈陽和大蟲橋中兩人的互動他都看在眼中。
原本以爲自己會很憤怒的卡爾，卻發現自己的情緒並無波動。
他這才發覺，其實……
他已經不會再有情緒波動了。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肉體，所謂的慾望之類的，早已不屬於他。
用華夏這邊的說法來看，卡爾就是一靈魂體。
而一般靈魂體的生成是需要執念的，執念越深，靈魂越凝實。
比起對涼冰的覬覦，卡爾更關心的是虛空。
對於涼冰和瑞明羽的事，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心理波動。
畢竟，原著諸天降臨篇結尾，涼冰因華燁的黑洞而下線，也沒見卡爾想殺了華燁不是？
即便是他用大時鐘也不可能隔着千萬光年的星空入侵到惡魔一號內部，所以對於內部的事情他一無所知。
他只看到在瑞明羽等人從烈陽反回的途中，鶴熙的分身降臨惡魔一號。
瑞明羽回到地球捉住天使彥，回到惡魔一號。
不久之後，就是上一章的內容。
“看來涼冰和天使的關係沒有緩和。”卡爾自言自語道，“大蟲橋中應該是穩住天使彥的緩兵之計。”
很多事，天使能查到，卡爾自然也能查到。
瑞明羽給超神學院留下的信息，包括要聯合三方對付他的事，這些卡爾都知道。
但是他並不在意。
在卡爾看來，涼冰和天使打了三萬年，不是說緩和就能緩和的。
烈陽，就瑞明羽在烈陽做的那些事，想聯合潘震更是癡人說夢。
能把涼冰拿下，已經是他可以做到的極限了。
卡爾太瞭解自己那個老朋友了，那種級別的時空能力，涼冰不可能不動心，所以，瑞明羽和涼冰走到一起，也算必然。
瑞明羽跟天使說涼冰知錯了，這顯然是假話。
雖然卡爾還不能確定是這兩口子誰的意思，但是也不需要在意，只是一個哄天使的幌子而已。
瑞明羽這種作死的玩法，很快神聖凱莎對付涼冰的時候就會順手滅掉他。
畢竟，凱莎最恨有人對她說謊了。
就算沒有，等神聖凱莎下線了，他再出手滅了瑞明羽也一樣。
不滅也沒關係，沒有人可以阻止虛空的降臨。
“不過，他的能力……”卡爾呢喃着，“操控萬物的變化，從而掌控時間嗎？”
“虛空引擎也同樣可以定義萬物，雖然不同，但是這能力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所謂的看到未來……呵……”
付之一笑。
“不過他的能力來源有些耐人尋味……”
卡爾之前通過大時鐘模擬演算了好幾次，消耗了上千顆恆星能源也沒算出個結果。
他也查過暗訊息方面，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一無所獲。
這就有意思了。
“畢竟是個不確定因素，還是要想辦法解決掉他的好，免得什麼時候破壞了我的佈局。”卡爾說道，“經過這一戰，凱莎應該很快就會前往地球了，要做好準備……”
如果瑞明羽能聽見卡爾此時的想法的話，一定會指天大罵自家繼父……
丫好的不靈壞的靈，讓卡爾給惦記上了。
“親王殿下，抱歉……”被瑞明羽治好後，阿託低着頭說道。
“沒事，畢竟對手是天基王鶴熙。”瑞明羽說道，“就算只是個分身也不是你們能對付的，我和涼冰出手不是也被她救走了天使彥嗎？”
“是……”
“是你們先動的手，還是鶴熙的分身？”瑞明羽一邊繼續催動時間能力，一邊問。
整個惡魔一號上的惡魔有一個算一個全讓鶴熙那老姑婆給切了，上萬個，這是真的累人。
“天基王鶴熙忽然出現，兄弟們一緊張……”
“懂了。”瑞明羽點點頭。
也是正常情況，天使和惡魔打了這麼多年，忽然對面二當家跑自己家裏了，這換誰都得下意識動手。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阿託說。
“沒有的事。”瑞明羽搖搖頭，“不過，告訴兄弟們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不要急着動手，用點子智慧，想辦法穩住敵人保住自身，這次要不是天使彥在我們手裏的話鶴熙可未必手下留情。”
“惡魔不畏懼死亡。”
“但是我怕。”瑞明羽搖搖頭，“你們都是涼冰的老部下，對她來說每一個都很珍貴，她會因爲你們的犧牲而流淚。”
阿託一怔。
“所以，英勇奮戰的同時，把你們的命都給我留好了，懂了嗎？”
“……是，親王殿下。”阿託重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瑞明羽早已通過實力獲得了惡魔們的認可，但是也僅僅是認可了瑞明羽在惡魔一號上比他們更高的身份而已。
而現在，他們真正認可了瑞明羽的身份，女王的夫婿，他們的親王殿下。
其實在這一點上，瑞明羽和涼冰是一樣的，他們都很重感情。
他也不喜歡認可的人犧牲，前世每場戰鬥結束，他都會給自己留下一段獨處的時間，也會因爲戰友們的死亡而流淚。
他們是一樣的人。
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瑞明羽總算把最後一批惡魔戰士救了回來。
“哈～欠～，累死我了，我回去休息了。”瑞明羽打着哈欠交代了一句，這才跳躍空間回到房間。
房間裏，涼冰已經換了衣服，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已經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有些出神。
瑞明羽跳躍空間進來，看見涼冰只穿着一件簡單的黑色裙子站在那，走上前便將她摟在懷裏。
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涼冰在想什麼呢？
因爲自己老師的暗算而性情大變，欺騙閨蜜，捅傷姐姐，引發大戰。
三萬年來天使，惡魔，甚至各文明凡人們死傷無數。
她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而且是曾經的親近之人和無辜者們的血，無法洗刷的罪孽。
意識恢復正常後，如果不是瑞明羽的存在，她應該會一直處於愧疚和擔驚受怕的狀態吧？
對這些年的所作所爲的愧疚，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天使們。
即便有瑞明羽的存在，她也是時不時走神。
這幾個月來，甚至說是由瑞明羽在管理惡魔們都不爲過。
時不時涌上來的複雜情緒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鶴熙的忽然到來打消了涼冰的擔憂，天啓寶庫的事，犧牲的人們都還能復活的消息讓涼冰的愧疚感減輕。
但是卻也讓她陷入了另一種複雜的情緒。
原來叛逃了天使星雲後，她也一直在姐姐凱莎和閨蜜鶴熙的照顧下。
即便做出過那樣的事，她們也還是願意相信她那不是本意。
就好像華夏網上一個梗，你拿槍指着我，槍響了我都會認爲是走火。
原以爲一身罪孽的自己必定會變得神所不顧，卻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是被悉心照顧的那一個。
從滿心愧疚和不安，一下被壓抑不住的幸福感所包圍，巨大的反差讓她內心無比複雜，一時間根本無法適應。
這一刻，她不是天啓王涼冰，也不是惡魔之王莫甘娜。
她只是一個迷失了自己後，被姐姐，閨蜜，還有戀人救回來的小姑娘。
她很想……
放聲大哭一次。
“哭一下會好受點哦。”瑞明羽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
“不哭。”涼冰靠在他懷裏，眼圈卻已經有些見紅，卻強行擠出笑容，擡頭看着他，“怎麼？你想看我哭啊？”
“不想。”瑞明羽蹭着她的臉頰，“我會心疼。”
“油嘴滑舌……”
“不過，今天例外。”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