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和那位被害者小姐交往過的話,其他人會懷疑你很正常。”克恩先道,在長髮男快要怒氣衝衝地說話時,又轉了一下話鋒,“不過,兇手不可能是你。”

    長髮男怔住,先是猛地鬆了一口氣,才又下意識追問,“爲什麼?”

    “你在叢林中的時候,和同伴分開過,但分開的時間應該沒有超過過十分鐘吧?”克恩喝了半口咖啡,先確認下地詢問了一下。

    他們的分散時間肯定沒有超過二十分鐘,不然那位短髮先生就不會只是有些將信將疑、還願意和長髮男組隊了,而是直接開始遠離。

    果然,長髮男不解地點了點頭,“除了去方便,其他時候哪怕分開、我們也保持了一個可以呼喊到對方的聲音。”

    還好,這批人的智商正常,就算在叢林裏玩所謂的探險遊戲,也沒有真的全部分開,多少也長了一點腦子。

    “上尾小姐發現屍體的時候,聽到了窗戶被打開的聲音,那個時候,兇手剛剛離開現場。”克恩頓了頓,“但是,那位受害者小姐在我們趕到前就在揮手求救了,我們趕過去、到上尾小姐發現屍體,大概過去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

    所以,兇手必然不可能是綁定雙人組的長髮男。

    當然,最重要的是。

    克恩道:“你的鞋子型號和腳印不一樣。”

    長髮男腳上穿的是球鞋,外面那個淺淡的腳印,是板鞋。

    別墅裏現在只有兩個原住民男性,一個短髮男、一個八柳先生,很巧合的是,他們穿的都是板鞋。

    比起綁定雙人組的短髮男,還是事發時就在別墅的八柳先生更可疑,這大概率也是工藤新一直接鎖定八柳先生、混進廚房的原因。

    雖然尖叫聲後有嘶吼聲和砸門聲,但那種聲音是可以通過播放錄音僞造的,他們把現場封鎖後,才分了兩個人去三樓查看情況,這段時間足夠八柳先生回到安全屋了。

    而且在他們查看完腳印、回別墅之後,本來還發病的八柳先生就突然冷靜了一下,又是一點可疑。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就是那個腳印是真的,而不是兇手提前僞造的。

    克恩對此持保守態度。

    反正在場的人都插翅難飛了,看看下一個死的是誰,再研究一下線索,就能再摸清楚兇手的身份了。

    該害怕的人都還沒有意識到,還有在旁邊看熱鬧的,克恩當然更不急。

    他轉頭,瞥了一眼看熱鬧的工藤優作。

    工藤優作一邊靜靜聽他們談話,一邊端着咖啡杯微笑,看起來比克恩像局外人多了。

    ……真父親都不操心,他那麼操心,怎麼搞得工藤新一像他兒子似的。

    克恩又收回視線,心平氣和地繼續套話,“策劃人不是後天纔到嗎?你們提前開始探險活動了?”

    “今天早上的時候,他在羣裏發消息,說包下小島的時候順便在上面做了一些佈置、設置了寶藏,藏寶圖就放在別墅的書房裏。”長髮男道,他主動把手機拿出來翻找了一下,遞給克恩。

    寶、藏?

    手機屏幕上是一個羣聊的頁面,今天最早開始聊天的時間是早上八點,一個匿名的人在羣裏突然說話,說了藏寶圖的信息、暗示了一下寶藏是一筆鉅款。

    又透露說本來是等他到了、大家一起玩的,他可以當裁判,但是藏寶圖上的定位器動了,有人提前發現、而且趕過去了,就只能把尋寶活動提前,爲時兩天時間,他登島後,寶藏在誰手裏、就算誰勝利了。

    潛臺詞是,就算有人提前找到了寶藏,在策劃人趕到夏威夷之前,其他人也可以搶奪寶藏。

    克恩挑了挑眉,他把這段聊天記錄翻看完畢,又翻到最開始那一段,沉吟了一下,“提前發現藏寶圖的那個人……”

    “還沒回來,”長髮男的臉色有些不好,他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工藤優作,又立刻收回視線,低聲道,“他下巴處有道疤。”

    那就是那個掛在樹上的零件了。

    這個尋寶活動,和那條直到策劃人上島、活動才結束的規則……

    克恩眯了一下眼睛。

    如果中途發生什麼意外事件,比如原住民們發現了命案、也明白過來兇手就藏在自己中間,恐怕會以爲是有人爲了寶藏下黑手了。

    正常人肯定不會爲了寶藏下黑手,也不會太願意相信這種爲了不一定能到手的寶藏而兇手殺人的事,但是,在場的人都多多少少有心理問題,還藏着一個拱火的兇手。

    最後不打起來纔怪。

    “這位……”長髮男猶豫了一下,“偵探先生,那個人頭是真的嗎?早上我們還看着他走出去……”

    “是真的。”克恩先回答,才又隨口否定,“我不是偵探,偵探先生在廚房。”

    偵探先生的父親則在客廳看戲,一點也不父親、更不偵探,完全就是一副旁觀者的角度。

    克恩轉頭看向工藤優作,“工藤先生有什麼線索嗎?”

    “那位八柳先生……”

    是不是兇手?有沒有線索?

    “那位八柳先生大概率不是鯊死樓上那位小姐的兇手,”工藤優作搖了搖頭,“我和副機長先生開門進去的時候,他的手腳被束縛了一些,只能做出一些小規模的動作。”

    但樓上的那起案件,需要兇手進行精細操作。

    別的不說,那個擺盤就絕對要小心翼翼,但凡一個不小心,牀鋪就會凌亂許多、也會留下其他人的手痕或腳痕,而不是類似玫瑰綻開的形狀。

    “而且,”工藤優作沉吟了一下,“八柳先生確實有病,那種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狀態、很難演出來。”

    話題都到這兒了,克恩看了看工藤優作的表情,順勢詢問道:“工藤先生沒有留下心理問題嗎?”

    然後像是說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不禮貌一樣,又立刻帶着歉意補充,“抱歉,只是其他人好像都有些心理問題。”

    哪怕是副機長先生,都參加了心理輔導的協會。

    工藤優作思考了一下,才緩慢搖頭,“我沒有留下什麼心理問題。”

    “在那場飛機事故中,我並不是被動的受害者角色,比起那種眼睜睜等待自己死亡的感覺、我應該比較幸運,所以沒留下什麼心理陰影。”他解釋道,頓了頓,又笑着補充,“新一的年紀太小,應該記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只記得一點片段。”

    旁邊,一直臉色不太好看的副機長先生終於振作起來,驚奇道:“啊,原來新一那小子還記得一點片段?”

    然後又恍然,“那怪不得我總感覺他有時候的作風有點眼熟,很像是那位……先生,還以爲是你故意培養的呢。”

    什麼作風眼熟?什麼故意培養?

    克恩靜靜聆聽,用耳朵捕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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