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柯南之第五調酒師 >第180章 不是很懂,但很震撼
    “先生!”烏丸蓮耶驚喜道,“真的是您!”

    他匆匆擠開第一位倒黴蛋先生,踮着腳趴在高高的櫃檯上面,眼都不眨地看着克恩。

    克恩勉強維持住笑意,沒有格外沒情商地當場詫異出聲‘你怎麼還在倫敦?!’,他上下打量烏丸蓮耶的裝扮。

    很好,裝扮很貼身,一看就是騙過了那位天使投資人羅斯柴爾德夫人,得到了精心的照顧。

    但是,和這種衣着打扮得體的精緻感相對比的,是烏丸蓮耶本人的狀態。

    他有些風塵僕僕的,臉還泛着紅,不是害羞的紅,而是被冷風吹久了的不正常紅暈。

    額前的碎髮也有些潮溼,看起來不久前沾過水、又或者是被汗打溼了,顯得有些狼狽。

    那套非常得體的小禮服上也有灰塵,剛剛他撲進來的時候,克恩瞥到他的膝蓋處和手肘部分都灰了一塊,應該是跌倒過。

    “叔叔,麻煩您拿藥。”克恩先側首對看過來的藥店老闆道,然後回頭看向烏丸蓮耶,“小溫亞德先生。”

    他露出笑意,用輕鬆的語氣調侃,“好久不見,你又是這麼狼狽。”

    然後從口袋裏取出一塊手帕遞過去,他又溫和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如此行色匆匆?”

    烏丸蓮耶:“……”

    他伸手接過那隻手帕,心裏有個氣球在衝漲着鼓起、又在克恩漫不經心的微笑中泄下去,“我、我看到你了。”

    “你看到我了?”克恩溫和着鼓勵這個孩子說話,他再次打量這個孩子,感嘆了一句,不愧是霓燈的孩子,也不愧是霓燈上層階級家庭的孩子。

    這個孩子太符合霓燈的刻板印象了,指恐怖片裏的那種臉色青白、一臉陰鬱地躲在牀底,等主人公顫顫巍巍地低頭看向牀底,就陰鬱着臉給一個探頭殺的那種鬼童。

    他的臉上還殘留着那種不正常的紅暈,眼睛也亮着某種幽光,如果是正常孩子,在臉頰紅彤彤、眼睛亮晶晶的情況下,一定會非常可愛。

    但烏丸蓮耶本來的臉色是那種病態一樣的白色,白到隱隱泛青黑,所以哪怕臉頰紅彤彤、眼睛亮晶晶的,他也只是更像恐怖片裏有執念的鬼童,而不是一個活着的、可愛的孩子。

    還是那種‘一直被困在死去時所在的那所房子裏、無法離去,也無法見到自己執念的人,於是抓狂發瘋過,又在漫長的時間裏冷靜下來,成了理智瘋子’的那種鬼童。

    而現在,烏丸蓮耶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逼迫主角一行人把執念之人帶到自己眼前’的鬼童,因爲見到了執念之人,所以眼睛纔會那麼亮,目光纔會那麼目不轉睛。

    在這種目光下,克恩先自我反思了一下:難道,他是那個‘把無辜孩子害死,讓對方成爲可怖鬼怪’的作死炮灰?

    在恐怖片電影裏的定位就是拉仇恨工具,在主角一行人面臨必死困境時突然出現,讓鬼童立刻毫不猶豫地放棄殺死主角一行人,轉而向他衝來,喪失理智發狂地想要復仇的那種炮灰?

    克恩回憶了一下,沒回憶出自己哪裏迫害這個孩子了。

    在他僅有的印象裏,他對這個孩子還不錯啊?雖然嚇着玩了幾次,但整體還是偏向照顧的。

    那這傢伙的表情和眼神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執念他?

    “是的,我看到了你,在碼頭附近,”烏丸蓮耶道,他加重語氣,“我在快要登船的時候看到了你,你當時正在往外走。”

    在碼頭附近看到他?

    克恩回憶了一下,沒回憶起曾經在碼頭那裏看到過這個孩子,倒是回憶起碼頭曾經出現過混亂,在他轉身混進人羣離開的時候,聽到遠處傳來過慌亂的手下們呼喚‘少爺’的聲音。

    當時那些人是在叫烏丸蓮耶嗎?

    他挑了一下眉,詢問出聲,“我離開的時候確實聽到過一些聲音,是在叫你?”

    烏丸蓮耶仰着頭,認真地打量克恩的每一絲表情,“是的。”

    他解釋道:“船快開了,羅斯柴爾德夫人的人想把我送回霓燈,我想下來找你,但是他們都在攔着我。”

    聽語氣,這個孩子有些委屈。

    克恩短暫疑惑了一下:既然都要離開倫敦,回霓燈了,怎麼見到他還要衝下來?

    對這個孩子來說,‘回霓燈’不應該是至關重要的事嗎?

    烏丸蓮耶又道:“賣花的人告訴我你向前走了,街上的路人告訴我你去過餐廳,餐廳的人告訴我你剛離開不久,向北走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逐漸沉吟起來的克恩,用一種並不抱怨、也不邀獎,而是陳述事實的聲音道:“我問了很多人,追了你很久。”

    烏丸蓮耶的聲音歡快起來了一些,眼睛也更加明亮,“我找到你了,先生!”

    克恩戰術性沉吟。

    他面不改色地用餘光瞥了一眼一臉茫然的倒黴蛋客人先生,和已經光速取完藥,卻不過來,而是磨磨唧唧在轉角的藥櫃徘徊,偶爾裝模作樣拉出某個藥材抽屜的老闆。

    很好,從這兩位的反應來看,這並不是正常的,不止他感到迷惑。

    有問題的不是這個世界,也不是他,而是趴在櫃檯上的孩子。

    克恩委婉地把‘所以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會像警方犬類追捕兇手一樣,頭都不擡地連嗅十幾條街也要追到我’的問題換了換。

    他保持着語氣的輕緩溫和,不刺激這個孩子,“這麼着急找我,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嗎?”

    “羅斯柴爾德夫人那裏出了事?還是船上的案件出了問題?”他不緊不慢地拋出幾個一點也不感興趣、純屬是用來緩和氣氛的話題,又笑着調侃,“我想,那一定是件很急、很急的事,小狼狽先生。”

    烏丸蓮耶:“……”

    一種莫名的、毫無根源的失望烏雲突然籠罩了他,他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在船上遠遠看到一個和克恩有八九分相似的人時,就頭腦發脹地放棄了將要啓航的船,直接追了上去。

    更說不清楚爲什麼再次見到克恩,克恩也依舊溫和友善,他卻沒有感到一點安慰,也沒有再鬆一口氣,反而陡然失落起來。

    他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一件事,一件在第一次見面就感覺到、但並沒有在意,現在才徹底領悟的事:克恩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對他友好,不是因爲克恩真的很友好他,而是克恩對所有人都友好。

    對克恩來說,他就是那個簡單的‘所有人’,沒有一點特殊性,哪怕克恩抱過他、安慰過他,和他在船上度過了危機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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