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柯南之第五調酒師 >第 241章 評價
    “我要走了。”鼎</span>

    “在走之前,我會教你最後一件事,零。”

    降谷零從夢中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剋制住自己驚起身的本能反應。

    現在是凌晨四點,牀頭櫃上的鬧鐘不急不慢地跳着秒針,發出清脆的咔嚓咔嚓聲。

    除此之外,世界一片安靜,降谷零能夠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他擡起手臂擋住眼睛,靜靜地回憶剛剛那個久違的夢境,以及現實的後續。

    ‘最後一件事’,是一件對孩子有些不太適合的事:執槍傷人。

    那年的兒童日,克恩特意帶着他去了離常駐地較遠的地區,感受到了柔軟的欣喜,又帶着他回到常駐地,‘恰巧’地碰到了一起入室搶劫案。鼎</span>

    罪犯是位中年男性。

    行竊至中途的時候,罪犯不小心帶倒了一瓶紅酒,紅酒落地,發出足以驚醒燈火的玻璃破碎聲。

    臥室裏的燈首先亮起,一抹纖細的人影走過,側臥的燈其次亮起,纖細的人影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孩子,最後,客廳的燈亮起。

    主人和罪犯迎面相撞。

    屋內燈火通明,降谷零在屋外,看不到主人家和罪犯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兩抹黑色的影子同時定格住。

    過幾秒後,一個影子舉起手慢慢後退,一個影子擡起槍緩緩前進。

    他握着克恩的手用力。鼎</span>

    克恩安撫性地反握住他的手,又抽離出去,塞給他一把槍。

    然後……

    和之前教學的時候一樣,克恩的語氣格外溫和,他帶着降谷零舉起槍,瞄準罪犯的頭部。

    和小孩子比起來,克恩的手很大,可以輕鬆握緊降谷零的手,也可以輕鬆握緊槍把,握緊的時候,骨節分明,要比局勢更清晰幾分。

    降谷零盯着那隻手,咬着牙屏住呼吸。

    槍口定格了幾秒,克恩輕笑起來,“就像你打羣架時會盯着一個人猛打、但又注意分寸不攻擊致命部位一樣,過火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那隻槍的槍口向下偏移,準星從頭部移到腿部。鼎</span>

    克恩溫和着鼓勵道:“開槍。”

    ‘開槍的時候要果斷’,是降谷零印象深刻着學會的事情。

    開槍會傷害人類,有的時候,傷害人類只是爲了傷害人類,有的時候,傷害人類卻是爲了保護他人。

    克恩最後教給他的東西,則是:‘認識你自己’。

    “擁有健康的體態,充實的精神後,零,停下腳步。”對方如此溫和着道,“認真地審視自己。”

    “你要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組成部分,知道自己的三觀、底線、可以接受的事、不可以接受的事。”

    “然後,堅持下去。”鼎</span>

    “你是爲了什麼而開槍?我希望在‘認識你自己’後,你會更加堅定。”

    這些話,對一個孩子來說其實相當複雜難辨。

    對已經長大,很長一段時間的常用名都不是本名,而是‘安室透’的降谷零來說,同樣複雜難辨。

    之前複雜難辨的是道理,現在複雜難辨的是克恩。

    降谷零挪開擋住眼睛的手臂,他看着潔白乾淨的天花板,呼吸平緩地‘認識’着自己:降谷零,於警校畢業後沒多久便加入臥底計劃,進入跨國的黑色違法組織臥底,並在兩年前配合警方進行收網活動,正式結束臥底任務。

    現,警視正。

    是一名前途一片光明的青年警方高層。鼎</span>

    他重複着確認這件事:前途一片光明。

    又慢慢地閉上眼睛,快速又無聲地深呼吸了幾下,緩緩吐出一口氣。

    門外,突然有犬類的爪子踩過地板的聲音傳來,隨後便是爪子輕輕撓門的聲音,“汪嗚?”

    “哈羅?”降谷零坐起來,“怎麼了?”

    他拉開門。

    一隻柴犬在門口趴着,看到門開了,它的眼睛迅速亮起,“汪!”

    它轉了幾圈,小碎步地奔向客廳角落,舔了舔空空如也的飯盆,便蹲坐在地,目光爍爍地盯着降谷零。鼎</span>

    降谷零:“……”

    他無奈失笑,“怎麼又是這樣,下次想要安慰我的話,可以不用假裝餓了。”

    “畢竟,”他促狹地笑了笑,“現在讓你減肥,可是有些困難的事。”

    不是因爲哈羅不愛運動,而是因爲降谷零身爲‘前途一片光明的青年警方高層’,理所應當地沒空。

    除非他符合一下霓虹警方職場規則,讓屬下幫忙遛狗。

    哈羅低沉地‘汪!’了一聲,咬了幾嘴空氣,才假裝無辜搖尾巴看降谷零。

    降谷零半蹲下去,慢慢地幫它順毛,“不可以,太晚了,不能再喫東西了。”鼎</span>

    想了想,他又改口,“太早了,不能喫東西。”

    哈羅沒什麼特別激烈的反應,它擡起鼻子在降谷零的手腕和膝蓋部分嗅了嗅,確認那種莫名的氣味消失,便把狗頭搭在膝蓋上,又歪着頭,撒嬌一樣地嗚咽了幾聲。

    降谷零失笑,繼續用手指撫摸它,視線慢慢地停在虛空中,眼睛漸漸失焦。

    他非常瞭解哈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的‘無辜小把戲’和好意,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它身上傳來的暖暖的感覺。

    對他而言,哈羅不只是‘寵物’,更是‘家人’,是小孩子。

    那麼,對克恩來說,那段時間,對方是不是也像他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哈羅的‘無辜小把戲’一樣,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

    他摸毛的手慢了下來。鼎</span>

    哈羅在他手下歪了歪頭,“汪。”

    它用鼻子拱了拱。

    降谷零回神,再次失笑,“我沒事的,只是在回憶一位……”

    他頓了頓,“一位故人。”

    其實可以是‘導師’。

    但是,‘導師’是一件雙向的關係。

    哪怕手牽着手在彌天大霧中並肩而行過,降谷零也沒有看清過克恩,不確定對方對自己的定位究竟是什麼。鼎</span>

    哈羅:“汪?”

    降谷零再次回神,他揉了揉哈羅的耳朵,補充,“一位對偵探而言是‘真相’、‘對警方而言是‘正義’的故人。”

    “不過,”他笑了笑,“我連他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哦。”

    “大概,歸根到底還是無意間的路過,隨手的關注,關係也沒有親密到允許探究這種事的地步吧。”

    “所以,是‘故人’。”

    克恩的本名,是克恩·波本,這是他的本名。

    在那場見面的開始,克恩便沒怎麼隱瞞,溫和地對降谷零和宮野明美說出口了。鼎</span>

    但是。

    在那場見面的結束,降谷零再次問了一次。

    彼時,克恩正在認真挑選刨冰的口味,頗爲苦惱地詢問他要不要再來一杯苦到發澀的‘波本’?

    波本確實苦到發澀,不只是酒,還有代號,以及這個代號所代表的一段黑色生涯。

    面對問題,降谷零小聲地轉移話題,詢問正在惡趣味的大人,“先生很喜歡波本嗎?”

    “您的名字……”

    “啊,我的名字是波本,”克恩問刨冰老闆討要了一小杯波本,毫無顧忌地抿了一口廉價的酒液,“是不久前新確定下來的本名。”鼎</span>

    新確定下來的本名。

    只是垂死掙扎轉移話題的降谷零瞬間茫然,“新確定下來的?”

    克恩品嚐完酒液,稍微沉吟,隨口回答,“是的。”

    “那,”降谷零又問,“克恩……?”

    克恩:“‘克恩’定下來的時間,要比‘波本’要早很多。”

    他苦惱,“不太苦,感覺你應該不太喜歡呢。”

    這是在惡趣味污衊、戳小朋友、玩弄。鼎</span>

    降谷零卻沒有在意,他茫然地仰頭看着克恩,“那、那……King……先生……”

    認識了那麼久,要分別了,卻連真名都不知道嗎?

    克恩爲什麼不告訴他真名,是不喜歡他嗎?

    現在回憶起來,降谷零不禁再次失笑。

    他低頭看了一眼輕輕蹭着他的哈羅,慢慢地把克恩的反應和回答回憶起來。

    克恩沒什麼大的反應,還是溫和而又自然,像是‘新確定的本名’和‘舊確定的本名’都是正常的事一樣。

    只是皺了一下眉。鼎</span>

    “King不是本名,”他接過刨冰,盛起一勺,“是……”

    “大概,是評價。”

    “以前比較熟識的警方對我的評價,有些誇張。”克恩及時補充,“不要誤會,我是個好人,曾經好心幫警官破過案。”

    “——是的,我想起來了,‘King’是助人爲樂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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