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淺愕然,聞旭也無語了,“天逸,你說什麼呢?上次我姐給沈寒御打電話,想替聞家求求情,他連我姐電話都沒接。”

    “他沒接,不代表他不會念舊情。”

    韓天逸猛地抓住桑淺淺的手,急切道:“淺淺,沈寒御曾在你墳前,守了七天七夜,後來還暈倒被送醫院了,我親眼所見!沈寒御他喜歡你,他絕對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桑淺淺去世那天,韓天逸去給她送葬,他走時,沈寒御一直站在墓前,沒有離開。

    七天後,他和聞旭約着去給桑淺淺過頭七,晚上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韓天逸先去了墓地。

    結果看到救護車停在門口,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生神色焦急站在車旁。

    韓天逸聽到急救大夫語氣責怪地對那男生說:“不眠不休不喫不喝在墓前守了七天七夜,你也不勸勸他?就算年輕身體再好,也不能這麼可勁兒折騰!”

    救護車很快開走,韓天逸沒看清病人是誰,但他記得那個男生的容貌。

    三年後,韓家遭遇重重困境,他父親韓尚榮帶着他,低聲下氣去Phoenix拜訪,試圖求沈寒御放韓家一條生路。

    彼時,Phoenix副總裁郭木楊親自出面,接待了他們。

    韓天逸這才知道,當年墓園門前,那個神色焦急的男生,就是郭木楊。

    ……

    “可你也沒看清那個病人不是?”

    聞旭對韓天逸的猜測只覺匪夷所思,根本不信,“你就只看見了郭木楊,你怎麼就能肯定,那個被急救車拉走的人是沈寒御?”

    “就是他,我絕不會弄錯。”

    韓天逸無比肯定地說,“我家破產前,連着兩年淺淺忌日,我去掃墓,每次都能碰見沈寒御。墓地的工作人員說,他一來,就會在你墓前,坐很久很久!”

    韓天逸也曾喜歡桑淺淺,他看得懂沈寒御望着墓碑上桑淺淺的照片時,黯然神傷的眼神。

    “那是因爲我姐救了他,他覺得虧欠了我姐。”

    聞旭輕嗤,“你是不知道,當年我姐怎麼追他的,那真是放低姿態,對他要多好有多好,可他呢?對我姐冷淡至極,連一個字都懶得跟我姐說,一個眼神都不願給我姐。他要喜歡我姐,呵呵,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話!”

    桑淺淺心中的感覺,也基本和聞旭一樣。

    怎麼可能?沈寒御怎麼可能喜歡她?

    但凡有一點點喜歡,當年,就不會那樣冷漠對她。

    後來她極力彌補,沈寒御對她的態度總算有所改觀,但喜歡。

    桑淺淺真的不敢想。

    “天逸,你真的弄錯了。”

    桑淺淺無奈道,“沈寒御當年對桑家存了誤會,而我又恰好救了他,他對我只是愧疚而已,這一點,郭木楊也親口對我說過。”

    韓天逸失望至極,“所以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幫我向沈寒御求情?”

    桑淺淺沉默了片刻,“我就是去找沈寒御求情,怕是也沒用......”

    只是爲聞家求情,她就已然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若是爲天逸......還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才能打動沈寒御。

    這代價她誠然可以付,但她並不認爲......值得。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韓天逸神色有幾分淒涼的自嘲,“淺淺,若是今天呆在這裏的是聞旭,想必,你又會是另一種態度。”

    桑淺淺默然,竟是無言以對。

    她想起那個噩夢裏,聞旭被陷害入獄後,她的確不顧一切,去找了沈寒御求情。

    只可惜,夢裏的沈寒御卻沒有現實中好說話,她也因此墜入死亡的深淵。

    韓天逸轉過身去,似是不想再看到桑淺淺和聞旭,聲音異樣低落,“你們走吧,以後別再來了。”

    曾經他們一起長大,彼此家境相當。

    而今,他淪爲階下囚,聞旭和桑淺淺,卻仍和以前一樣,仍可以親密無間。

    這種深重的苦澀與失落感,唯有他自己知道。

    ……

    本來是想探望韓天逸,不意最終,卻不歡而散。

    從看守所出來,桑淺淺一路都有些沉默。

    “該爲他做的,能爲他做的,我們都已做了,問心無愧。”

    聞旭冷靜地說,“姐你無須自責什麼,也別去找沈寒御,沒必要。”

    桑淺淺點頭,其實不用聞旭說,她也沒法跟沈寒御開這個口。

    聞旭沉默地開着車,突然道:“如果有一天,我真落到天逸這種境地,姐你也千萬別去找誰求情幫忙,尤其別找沈寒御。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會承擔後果。”

    桑淺淺心中微緊,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說什麼呢?你永遠也不會像天逸這樣。聞旭,以後再不準說這種話了。”

    “行,我不說。”

    聞旭笑了笑,“姐,你說沈寒御,真在你墳前,守了七天七夜?”

    桑淺淺心虛垂眸,“我,我也不知道……”

    “沒準真是沈寒御也說不定。”

    聞旭想起當日在墓園,沈寒御讓人挖墓的瘋狂,“他連墓地都能挖,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可要說他喜歡姐,打死我都不信。”

    最多也就是他姐說的,愧疚而已。

    桑淺淺不想提沈寒御,“雲黎說她晚點到機場,我學校還有點事,你去接她?我忙完,直接去雲海樓找你們。”

    聞旭沒拒絕:“行。”

    ……

    桑淺淺忙完學校的事,正要去雲海樓和聞旭雲黎會合。

    郭木楊再次打來電話,“桑小姐,我到你學校外了。”

    桑淺淺匆匆趕到校外時,就看到郭木楊站在一輛全新白色保時捷帕拉梅拉車前,臉上帶着笑意,明顯情緒比昨晚好了很多。

    她快步過去:“郭總,找我什麼事?”

    “桑小姐,你每晚打車跑來跑去,太辛苦了。”

    郭木楊將車鑰匙遞給她,“寒御以後不能送你,桑小姐就開這車往返吧。”

    桑淺淺微愣,直接拒絕:“不需要。我打車也很方便。”

    “可桑小姐替寒御治病,我好像從來沒跟你溝通過診金之事。”

    郭木楊說,“這輛車,便當是診金的預付款。”

    桑淺淺略無語:“診金之事,你跟薛主任和醫院溝通,我這真不用。”

    她看了看時間,“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郭木楊:“……”

    虧得沒說是寒御送的,不然就尷尬了。

    也是,桑淺淺從小就是被嬌寵着長大的桑家大小姐,一輛車,怎能入得了她的眼。

    看來,寒御想要打動她,還得另闢蹊徑纔行。

    不過郭木楊很懷疑,沈寒御會不會追人,且,以桑淺淺的性子。

    這條追妻路,怕是路漫漫而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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