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虞山島的遊艇是有配置好的司機的。

    但景區管理方知道夏思彤和沈家關係匪淺,而且景區也的確對貴賓客戶會有租借遊艇自駕的服務,是以管理方二話沒說,就爽快調撥了兩艘遊艇給夏思彤。

    現在出了意外,景區其實也很冤。

    容顏哭得不行,一直都在怪自己,不該貪圖好玩,讓夏思彤聯繫遊艇自駕。

    夏思彤神色也異樣歉疚,“這景區是寒御哥的公司開發的,我本來想着讓大家玩得開心點,誰知道會出這種事......”

    桑淺淺沉默了好一會兒,這事,貌似的確是個突發狀況。

    好像怪誰,追究誰的責任,都不合適,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出了這麼大事,容顏沒了玩的心思,執意要陪着桑淺淺回家。

    等桑淺淺和容顏離開,韓天逸和夏思彤上了另一輛車。

    車門剛關上,夏思彤狠狠一耳光就扇在了韓天逸的臉上,神色近乎猙獰:

    “當初我救你出來時,你答應過我什麼?這麼好的機會,你爲何不抓住?”

    韓天逸捂着火辣辣的臉,眼神複雜,“她要救我,我怎能害她?”

    當初桑淺淺不肯替他求情,他心裏多少是有怨言的。

    可眼看着桑淺淺不顧危險來救他,他真的下不了手。

    年少時的情誼,不是說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啪。”又是一耳光,重重扇在了韓天逸另一邊臉上。

    夏思彤厲聲道:“那我要你有什麼用?你還想不想恢復你們韓家以前的基業了?”

    她不惜去找沈寒御求情,拿幫助韓天逸出獄、重振韓家作爲交換條件,誘使韓天逸答應成爲她的同謀。

    韓天逸曾經是最熟悉桑淺淺的人,清楚知道對方的弱點,如此夏思彤纔能有的放矢。

    夏思彤原本以爲這場謀劃,還要耗費些時日,豈料恰好趕上容顏的生日宴,簡直是天賜良機。

    她苦心策劃了這場翻船“意外”,明明可以讓桑淺淺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場意外裏,不會有任何人發現端倪。

    海上沒有監控,她和韓天逸,都算是目擊證人,都可以證明桑淺淺墜海後意外溺亡。

    今日,本該是桑淺淺的死期,可韓天逸一念之仁,卻將她的計劃全都毀了。

    夏思彤怎能不恨,怎能不氣。

    韓天逸這個棋子派不上用場,可她的計劃,卻必須達成。

    因爲桑淺淺她必須得死,她絕不能活着!

    ......

    可能是墜海多少受了些驚嚇,又在水裏泡了半天,桑淺淺當天晚上給沈寒御做鍼灸治療時,人還好好的。

    結果翌日一早起來,就很有些不舒服。

    頭疼欲裂,還有些發燒的症狀。

    她身邊有常備的退燒藥和感冒藥,隨便吃了些藥,便撐着去了學校。

    結果到中午的時候,實在撐不住了,人燒得更厲害了些,渾身都痠疼無力,走路也有些打晃,腳底輕飄飄的。

    容顏跑去幫她請了假,又送她回家,眼看着她喝了藥,睡下了,這纔不放心地離開。

    桑淺淺睡得天昏地暗,被電話鈴聲吵醒時,就見窗外的天都黑了。

    腦子懵了好一會兒,她才接起電話,那頭是容顏的聲音:“淺淺姐,我和思彤姐過來看你,給你買了晚飯,你開下門。”

    桑淺淺開門時,就見容顏提着食盒,夏思彤捧着一束花,站在門口。

    老實說她並不歡迎夏思彤來她家,可,人家都到了,總也不能不准她進來。

    “淺淺姐,你好些了嗎?”容顏擔憂地問,“真不用去醫院嗎?”

    “不用,我自己就是醫生。”

    桑淺淺說,“該有的藥我手頭都有,到了醫院,也是開這些藥。”

    她招呼兩人坐下,正要去廚房倒水,容顏忙道:“我來我來,淺淺姐你坐着就行。”

    “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聽小顏說你生病了,真的特別過意不去,想着怎麼都得來看看你。”

    夏思彤臉上的神情,透着由衷的關切,和發自內心的歉疚。

    她將鮮花擺在桌上花瓶裏,又細心地打開食盒,拿出一份清粥和數樣小菜。

    “你發燒,只能喫清淡點的,我和小顏也不知道你愛喫什麼,就每樣菜都買了一點。我和小顏都喫過了,你快趁熱喫。”

    若非桑淺淺以前和夏思彤有過不愉快,此刻怕是真的會忍不住被她感動。

    她也的確餓了,說了聲謝謝,便低頭喫起來。

    夏思彤起身打量這房子,“我聽小顏說,你來明城是進修,這是學校給你安排的房子吧?這條件好艱苦,你要不要搬到我那裏去住?”

    桑淺淺差點被噎到,有點不敢置信,“搬到你那兒?”

    “對啊,我和沈叔叔不是住在御水灣,那裏房子挺大的,你要是過去,沈叔叔肯定會很高興。”夏思彤神色真誠。

    桑淺淺打量着夏思彤,莫名感覺這個人像是蒙了一層霧,看不真切。

    能看得出來,夏思彤是在努力對她示好,可沒來由地,讓桑淺淺生出一絲怪異之感。

    “不必。這裏挺好的。”桑淺淺淡淡道。

    夏思彤有些遺憾,不過,也沒再堅持。

    等桑淺淺喝完粥,夏思彤又幫她清理收好食盒。

    容顏給她端了溫水過來,“淺淺姐,你這會兒還得喫次藥吧?”

    桑淺淺想了想,“這藥喫完就想睡,我等晚點再喫。”

    待會兒九點,她還得去找沈寒御。

    “那你要不先喝點薑湯。”

    剛容顏在廚房半天沒出來,竟是按照網上的方法給她煮了薑湯,“我問過校醫,淺淺姐你發燒該是落水受了寒,薑湯能幫你發散寒氣,好得更快一點。”

    小姑娘懂事起來,是真的懂事,桑淺淺心裏微軟,“好,我一會兒就去喝。”

    看看桑淺淺的精神稍稍好了些,容顏怕打擾她,和夏思彤沒再多坐,叮囑她好生休息後,便離開了。

    ......

    樓下,夏思彤和容顏分開,上車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她的住處,就她一個人。”

    夏思彤笑了笑,“今晚她生病,吃了藥會昏睡,算得上是最好時機。”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電話隨後斷了。

    夏思彤透過暗色車窗,擡眸掃了眼桑淺淺住處所在的樓層,眼中閃過一抹惡毒的陰冷。

    五年前,桑淺淺就該死的。

    她真的不該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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