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倒是出息了,會喝酒了。

    還敢一個人在外頭,喝得這麼醉。

    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桑明朗心裏憋着火,結了賬,抱着她上車。

    送她回家是不可能的,阮曉霜醉得都不省人事,問啥都答不出來。

    帶她回自己的住處,那更不可能。

    桑明朗沒有帶女人回家的習慣,尤其這女人跟他的關係,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桑明朗直接開去酒店,給她定了一間房。

    抱阮曉霜進房裏安頓好,桑明朗準備離開,想了想,又上網搜了下,喝醉了怎麼解酒更快。

    答案是喝蜂蜜水。

    桑明朗下樓在酒店超市買了瓶蜂蜜,回來時,才一推開門,發現阮曉霜從牀上下來了,搖搖晃晃地在屋裏轉悠。

    桑明朗頓時皺眉,“阮曉霜,你幹嘛呢?”

    他乍然出聲,阮曉霜嚇了一大跳,腳下踉蹌着,“撲通”摔在地上。

    桑明朗略無語,放下手裏的蜂蜜,過去扶她。

    她擡起醉意迷濛的眼,目光落在桑明朗臉上,頓時怔住了。

    明明她喝醉了,可被她這麼看着,桑明朗竟是老大不自在,擡手將她的腦袋轉過去,“看什麼看?起來。”

    攬着她的肩膀和腰,扶着她到牀邊坐下。

    桑明朗轉身去給她衝了杯蜂蜜水,喂她喝了。

    她眼中的醉意似乎消了些,桑明朗問,“你是給你家打電話,讓人過來接你,還是在這裏住一晚?”

    阮曉霜也不說話,一雙氤氳了醉意和水霧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桑明朗發現自己跟她還是交流不了,乾脆放棄了。

    扶着她躺下,桑明朗指了指牀頭櫃旁的手機,“手機在這,有事打電話,給你家人,給......我打電話都行。”

    阮曉霜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壓根沒反應。

    桑明朗也沒再猶豫,正打算走。

    阮曉霜突然翻身坐起來,桑明朗還以爲她怎麼了。

    結果下一刻,她緊緊抱住了桑明朗的腰,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軟聲道,“明朗,我要你陪我。”

    桑明朗的心好像狠狠被什麼撞到,臉色都變了變。

    多年前,那時不過二十歲的阮曉霜,特別喜歡抱着他,腦袋蹭在他懷裏撒嬌。

    而這個樣子的阮曉霜,無論提出什麼要求,桑明朗都無法拒絕。

    七年過去,這個女人喝醉了,都還知道怎麼讓他心軟。

    真他媽是他的剋星。

    阮曉霜抱着他不撒手,桑明朗沒辦法,只能給桑淺淺發了個消息,說他今天暫時不回了。

    桑明朗其實沒打算和阮曉霜怎麼着的。

    他也不是真那麼下作的人,之前不知道阮曉霜去找他的心思,刻意羞辱她也就罷了。

    而今已經明白阮曉霜幾次去找他,並非是因爲歉疚,而是因爲忘不了他,想要跟他和好,而且她之前的確沒說謊,她這些年真沒嫁人。

    那點惡劣的心思,也便散了。

    在桑明朗而言,他和阮曉霜之間的那些過往,恨也好,怨也好,就到此爲止了。

    以後和阮曉霜之間會如何,桑明朗不知道,但,如果做朋友,他也能坦然面對。

    這是桑明朗留下來,決定陪着阮曉霜時的真實心思。

    他是真沒想趁人之危,想要跟阮曉霜如何。

    奈何阮曉霜太能纏人了,她不止是要他陪着她,她還要他陪着她一起睡。

    一如當年,他們在國外的同居生活那樣,一定要他睡在她身邊。

    她是真的醉得不清,拉着他的手說了好些話。

    她似乎不記得兩人在明城不愉快的相遇,也忘了他曾經那般惡劣的態度。

    喝醉了的阮曉霜,好像沉浸在了過去的記憶裏。

    她說當時她大哥病重,她沒有辦法,纔不得已答應母親爲她安排的一樁聯姻。

    她說後來她去國外大學找過他,但是沒有找到,去了明城找他,也沒有找到。

    她說她等了他七年,她一直很想他。

    桑明朗垂眸看着她,聲音沉沉,“有多想?”

    “很想很想。”

    她眼裏滿是淚光,兩手緊緊摟着他的脖頸,“明朗,我們結婚吧。”

    桑明朗不知道這是她的醉話,還是她的真心話。

    但是他的心裏,剎那間翻起了滔天波瀾。

    洶涌的情緒激盪,桑明朗俯身吻住了阮曉霜。

    七年後的重逢,當年的情意仍在,這一吻,是愛,也是本能。

    空氣都炙熱。

    ......

    夜色沉沉,女人長髮都被汗溼,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桑明朗替她蓋好被子,盯着她看了許久。

    怎麼都睡不着,起身去陽臺,抽了好幾根菸。

    他的手機,便在這個時候響起。

    來電話的人,是沈寒御。

    桑明朗掃了眼時間,凌晨四點四十分。

    他接起,“這麼早擾人清夢,什麼事?”

    “我六點的航班,回明城。”

    沈寒御說,“你什麼時候回?你要回不來,我今天可以不走。”

    “你什麼意思?”

    桑明朗意識到什麼,額角青筋都跳了跳,“你不會在我家吧?”

    “淺淺病了,高燒39度2。”

    沈寒御的聲音很有些低沉,“趙姨說你昨晚有飯局,打你電話也不接,你遲遲不回,我只能過來。”

    桑明朗掃了眼手機通話記錄,昨晚十一點多,趙姨給她打過兩個電話,那會他被阮曉霜纏得不行,根本沒注意手機。

    桑明朗眉頭狠狠皺起,昨天是個什麼日子,事全趕一塊了。

    “我妹現在怎麼樣?”

    “吃了退燒藥,現在燒退了些,睡着了。”

    “那你可以走了,我現在就回去。”

    桑明朗掛了電話,拿過車鑰匙,回頭深深看了眼陷入沉睡的阮曉霜,大步出門。

    ......

    數小時前。

    夜深,京城一處外表毫不起眼的小樓前。

    方嵐送沈寒御上車,“明早就走?”

    沈寒御點頭,“這裏的事,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他們那幾個人,你都能請來,還怕出問題?”

    方嵐笑着道,“再不濟,還有你呢。你可是我們全體ATT977成員欽佩崇拜的對像,就沒你解決不了的問題。”

    沈寒御抿脣,沒說什麼,拉開車門上車,“走了。”

    回來時。

    車路過桑淺淺的住處,沈寒御下意識瞥了眼院子裏。

    這麼晚了,大門竟是開着,裏頭的光透出來,能看見趙姨在門口翹首張望。

    他拐進隔壁院子,停好車,剛下來。

    趙姨跟看到救星似的,快步跑過來,隔着雕花柵欄,焦急地說:

    “沈先生,桑小姐生病了,桑先生電話沒人接,您能過來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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