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想早點見你。”

    沈寒御指了指手機,“從昨晚到今天一早,給我打了三個電話,囑咐我今晚務必帶你回去喫晚飯。”

    桑淺淺簡直有點受寵若驚。

    她自然不知道,沈寒御與甄以平“達成交易”的條件之一,便是由甄以平說服甄家老太太,接受桑淺淺。

    昨日甄以平與老太太一番深談,曉之以情理動之以厲害,便是老太太想反對,也不得不斟酌再三,慎之又慎。

    一則怕當年女兒的悲劇,再次重演,二則,甄以平讓人去查的資料也顯示,桑淺淺的確是個家世清白的姑娘,她既早已與寒御成婚,又費盡心思治好了寒御,老太太若非要棒打鴛鴦,未免過於苛薄殘忍。

    是以老太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尊重沈寒御的選擇,承認桑淺淺外孫媳婦的身份。

    這個心思一定下來,老太太便迫不及待,想要見見這個外孫媳婦了。

    “那晚上我爭取早點下班。”

    桑淺淺想了想,“還得回去換身衣服,你到時直接去家裏接我吧。”

    上次去甄家,她是以大夫的身份,所以衣着妝容沒那麼在意。

    可這次不同,這次她是去見長輩,怎麼說都得捯飭一下。

    沈寒御頷首,目送她進了醫院,坐回車中時。

    忍不住拿出那兩份結婚證,輕輕摩挲着,脣角不自覺地勾出弧度。

    婚書雖薄,卻白紙黑字,蓋章定論,她是他的妻子。

    那些年獨自在她墳前癡守,以爲此生不可能實現的夙願,如今卻如願成真。

    與她重逢以來,心裏隱隱存在的不確定感,至此,也終於消解些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

    京城內,可謂寸土寸金。

    然甄家產業帝國的辦公園區,卻在京城核心地帶佔據了數百畝土地,園中樓宇林立,景緻恢弘大氣。

    僅是集團總部的員工,便多達兩萬餘人,還不算甄家在國內及全球各級各類分部的辦公人員。

    車穿行在偌大園區,沈寒御凝目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甄以平沒有說錯,論規模,論影響力,phoeni的確無法與甄家集團宏大的體量相比。

    想要協助甄以平打理好甄家,雖非難事,但也絕不輕鬆。

    更遑論甄家集團內外,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

    “寒御。”

    甄以平親自在門口迎接沈寒御,眼中帶着笑意,又有幾分欣慰,“走吧,我帶你去見見集團幾位核心人物。”

    其實甄以平本來有些顧慮沈寒御的身體,沒打算讓他現在就來集團。

    但沈寒御說既然早晚要來,不如趁早,甄以平也就同意了。

    甄家集團雖龐大,但算上甄以平,真正堪稱核心的人物,不過七個人。

    聽到推門聲,會議室內早就等候已久的六個人,齊齊望向跟在甄以平身邊走進來的沈寒御,神色各異。

    “這是集團監事會主席甄崇明。”

    甄以平指着一位頭髮半花白的中年人,笑着介紹,“崇明曾經是我父親的左膀右臂,這些年爲集團立下汗馬功勞,要是論起輩分,寒御你還得喊一聲七叔。”

    沈寒御微微躬身,“七叔。”

    “不敢當,不敢當。”

    甄崇明揮手笑道,“早就聽董事長說起你年少有爲,能力出衆,一直無緣得見。董事長力排衆議,請你來擔任集團執行總裁,還望沈總日後不要讓董事長失望纔好,也別讓外人看扁了甄家纔行。”

    他口中的董事長,自然便是甄以平。

    此人一番話既是站在公司的立場,也是站在甄家的立場,既恭維了沈寒御,又給了警示,有意無意將他自己、沈寒御、以及甄以平劃入了甄家的同一陣營。

    從甄崇明的話裏不難得知,沈寒御能來,是因爲甄以平極力堅持,集團內仍是有反對聲音的。

    日後沈寒御若不做出一番成就,旁人還會認爲他是憑着甄家這層關係才進來,根本難堪大任。

    沈寒御淡淡道:“寒御盡力而爲。”

    甄以平接着介紹第二位,“這位,是咱們集團執行副總裁,徐克敬,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寒御你有不明白之處,問克敬就行。”

    徐克敬年紀不過四十多歲,兩鬢已有微斑,戴一副黑框眼鏡,看着很是肅然。

    他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掠過沈寒御,不冷不熱道:“希望以後和沈總合作愉快。”

    沈寒御從對方的目光裏,感受到了一絲微不可覺的輕蔑之意。

    徐克敬的資料,他看過,這人二十多年前進入甄家集團,一路從基層做起,是甄以平一手提拔起來的得力愛將,業務能力自然不在話下,在公司深受器重。

    想來,對於沈寒御這樣年紀輕輕,又是被甄以平舉薦高位的領導,他多少是有些不屑的。

    沈寒御並不計較,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接下來介紹的幾位,都是公司身居要職之人,歲數都不算小,與徐克敬不相上下。

    平心而論,他們對沈寒御的到來並不是很看好,但這裏畢竟是甄家集團,甄以平選定的人,他們自然也會無條件服從,是以對沈寒御的態度,也很是恭敬。

    至少表面如此。

    最後一位“核心人物”很是年輕,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西裝革履,眉目俊朗,氣場卻沉穩。

    對方主動起身,朝着沈寒御伸出手,“集團投資事業部首席執行官唐伯川,久仰了,沈總。”

    “伯川算得是你的直系下屬。”

    甄以平笑着道,“以後你們打交道估計會很頻繁。”

    沈寒御多看了兩眼唐伯川,倒並非是因爲他那句“久仰”,而是因爲,他是甄以平最信得過的人,也是甄家老太太孃家那邊的遠房族侄。

    當初甄家大張旗鼓尋醫時,打的便是老太太孃家侄兒的名頭,這個主意,還是唐伯川想出來的。

    不過唐伯川能在甄家集團身居高位,絕非依靠與甄家沾親帶故的關係,而是憑着絕對的實力。

    沈寒御看過他的履歷,對他無端生出幾分惜才之意。

    桑淺淺本以爲,晚上只是去見甄家老太太與甄以平。

    不意見到沈寒御才知道,今晚的晚宴,竟是還有甄家的幾位親朋。

    被沈寒御牽着手,穿過甄家庭院時,桑淺淺難得有些緊張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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