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御微微一笑，“大哥真要我說？”
桑明朗不耐煩，“讓你說你就說。”
沈寒御從善如流：“宋域在京城繁華地段新開的工作室，是一個神祕人贊助的，那個神祕人，是大哥吧？”
桑明朗沒否認，“這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直覺。”
沈寒御很是坦誠地說：“書畫界類似宋域這樣的後起之秀不少，沒見有哪個冤大頭願意給他們投入巨資建工作室的。”
桑明朗：“.......”
“所以哥你爲了阻止曉霜姐嫁給宋域，背後到底耍了多少手段。爲了達到目的，你這投入還挺大。”
桑淺淺也是服了，“你至於嗎？曉霜姐要知道你背後做的這些事，未必還會謝謝你。”
“我也沒指望她謝。她以前幫過我，我這也算是投桃報李。這點投入阻止一場悲劇，不是挺值？”
桑明朗頓了頓，“再說了，僱那個女人沒花多少錢，至於宋域那個工作室的投資，呵呵。我的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錢不錢的倒在其次，桑淺淺關注的另有重點，“哥你真只是單純的投桃報李？”
“你到底想說啥？”
桑明朗瞥她一眼，“怕我對阮曉霜另有企圖？忘了我現在是什麼身份？”
“你知道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就好。”
桑淺淺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而且你就是真想怎麼着，人曉霜姐現在也未必看得上你。”
“所以啊。別瞎操心有的沒的，有空多想點正事——”
桑明朗特意加重了“正事”兩個字的語氣，“爸前兩天來電話，還讓我側面打聽下你和沈寒御有沒要孩子的打算。他老人家啊，想抱孫子孫女了。”
沈寒御含笑接話道，“快了，已經提上日程了。”
桑淺淺鬧了個大紅臉，“寒御你瞎說什麼！”
沈寒御笑而不語，桑明朗扯脣，“加把勁，我爸都等不及了。”
桑淺淺：“......”
好想一腳把她哥踹下車！
......
婚禮上的變故，當天就被來賓發到了互聯網上，不過大家都識趣地對阮曉霜的身份隱而不提，將矛頭對準了宋域。
網友口誅筆伐，罵他渣男，更有憤激者，跑去宋域的畫室扔雞蛋，畫室被迫關門，暫停營業。
一時之間，宋域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這，還只算得是小麻煩。
桑明朗那筆錢，還真不是好拿的。
他投給宋域建工作室的錢，雖然是無償的，但也是有條件的。
這條件主要是針對宋域社會影響力的要求，箇中細則算得苛刻。
宋域彼時爲了能快速在京城擁有獨立的工作室，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當然，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身敗名裂。
按照合約，他非但拿不到這筆投資，還得支付投資人的鉅額賠償。
桑明朗沒打算讓他好過，所以撤資的同時，直接讓律師一紙訴狀，將宋域起訴到了法院。
當然，這些都是以“神祕人”的身份進行的，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神祕人，其實就是桑明朗。
謝時安原本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宋域，但一來他現在已經夠慘，二來，阮曉霜不想再對宋域如何，覺得沒那個必要。
她特意在婚禮上公然跟宋域決裂，就是想當衆揭露他的真面目，如今宋域身敗名裂，也算是得到了應得的教訓。
用阮曉霜的話說，“我跟他之間，就到此爲止吧。”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謝時安因此也就沒有再對宋域如何，但僅僅是“神祕人”給宋域帶來的麻煩，就足以讓宋域喘不過氣來。
協議上的白紙黑字寫得清楚，一旦宋域違背約定，將會承擔鉅額賠償債務，而宋域如果不能在法院判決此案前還清這筆債務，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出於財產保全的考慮，宋域的畫室、房子和銀行賬戶接連被法院查封。
宋域身無分文，不得已搬去和他父親同住，纔算暫時有了個落腳處。
據說宋域瘋了一樣，四處找阮曉霜。
他無頭蒼蠅亂撞一番，沒什麼結果，竟然趁着桑淺淺上班時，攔住了桑淺淺。
不過短短數日，宋域已然大變樣，頭髮亂糟糟，鬍子拉碴，潦倒落魄不堪。
“桑小姐，求求你，告訴我雙雙的住處，讓我見她一面。”
他嘶啞着嗓子，苦苦哀求，若是桑淺淺不知道他那些不恥的行爲，幾乎要對他生出點同情心來。
她當然不會告訴宋域，直接拒絕。
宋域不死心，翌日又再來，人還沒進醫院，就被保安攆了出去。
他守了幾日，被簡崢叫過去聊了兩句，此後也不敢再來了。
......
“這次是角膜移植前的例行檢查，涉及到常規檢查和眼科專項檢查。”
桑淺淺帶着阮曉霜往檢查室走，“結果出來後，沒什麼異常的話，就可以預約時間，安心等待手術了。”
阮曉霜多少還是有點小緊張，“若是有異樣，手術時間是不是就得延後了？”
“對——不過我看了曉霜姐之前的檢查結果，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桑淺淺安慰她，“有我陪着你呢，你就當這次是複查，放輕鬆就好。”
因爲涉及到手術，這次檢查的項目不是一般的多，花了一個上午，阮曉霜纔算做完了全部檢查。
除了有幾個沒出結果，其他的，都還算正常。
“那幾個檢查的結果出來會比較晚，估計得明天才能拿到。”
桑淺淺說，“到時曉霜姐你不用再來醫院了，我幫你拿了，晚上下班後給你送過去，正好我明天也要去給曉蝶複診。”
“那就辛苦淺淺了。”
阮曉霜大部分檢查結果都正常，她多少鬆了口氣，“中午我請你喫飯吧。”
桑淺淺笑着答應，“沒問題。”
宋域那件事，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大影響。
不知是不是回了謝家，有了阮曉蝶的陪伴，她臉上的笑容明顯比以前多了。
這種狀態，桑淺淺自然樂於見到。
中午喫飯的餐廳離着醫院不遠，桑淺淺和阮曉霜是步行過去的。
兩人一路聊着天，很默契地都沒有提宋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