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很淡,神色也毫無波動,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雙雙!”

    宋域掙扎着跳下牀,試圖去追阮曉霜,卻被謝家的司機毫不客氣地伸手推開。

    宋域摔倒在地,望着阮曉霜離開的背影,他沮喪至極。

    以前和阮曉霜同住時,他不過是頭疼腦熱的小感冒,阮曉霜都會極爲在意,無微不至地細心照顧他。

    可現在,他躺在醫院,連下牀都費勁,阮曉霜卻連一句問候都沒有。

    他的確做錯了事,可阮曉霜也未免太過絕情,毫不猶豫地決裂,不留半點餘地就毀了他的一切。

    這個女人,當初和他在一起時,對他的那些溫情,到底有多少是真?

    “雙雙,”

    宋域不甘心地喊出聲來,“你到底,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哪怕,只有一點點,他也不至於會如此絕望。

    阮曉霜停下腳步,慢慢地轉過頭來。

    她輕聲說,“我曾經深愛過一個人,可惜,不是你。”

    和宋域已然走到這一步,那就不妨更徹底一點。

    說出真相,雖然殘忍,卻也無所謂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樣!”

    宋域痛苦地低吼出聲,眼睛發紅,“你既然從沒喜歡過我,爲什麼要答應嫁給我?可憐我,還是感激我?”

    阮曉霜沉默了幾秒,“我以爲,你是個好人。對不起。”

    以爲他是個好人,可以共度一生。

    可惜,他不是。

    “那個人是桑明朗對不對?所以你們早就私下舊情復燃了?”

    宋域的神色有幾分扭曲,“怪不得他肯費心思幫你,在婚禮上公然維護你,替你弄到那些視頻!你們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出吧?”

    他近乎歇斯底里道:“你表面答應嫁給我,暗裏卻和舊情人苟合,阮曉霜,你說我沒廉恥,你又能比我高尚到哪兒去?”

    阮曉霜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她的眼睛,此刻還看不見,可是她的“目光”,卻似乎帶了點可悲和憐憫。

    她心裏竟是有些難以理解,自己當初怎麼就做出了要嫁給宋域,和他共度一生的決定。

    這個人,爲人品性實在和她預期的相距甚遠。

    他和她,或許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和你父親,實在太像了。”

    阮曉霜輕聲說,“我很慶幸,我們之間,止步於那場婚禮。”

    宋域愕然,“你什麼意思?什麼我和我父親太像了?”

    阮曉霜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停留,扶着謝家的司機徑自往前,消失在樓梯拐彎處。

    宋域狠狠地以手捶地,心中的憤懣無以復加。

    然而片刻後,竟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曾經救下阮曉霜時,他是真心地喜歡那個柔美安靜的女孩。

    也是真的,想要娶她。

    可後來,他因爲救了阮曉霜的機緣,得到了一些機會,有幸窺見了另一種不一樣的人生。

    他沒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也根本抵禦不了那些誘惑。

    自以爲能瞞天過海騙過所有人,卻跌得慘重。

    而今,他什麼都沒有了,唾手可得的地位,名譽,曾心心念念要娶的妻子,俱都煙消雲散,恍如黃粱一夢......

    ......

    傍晚時分,桑淺淺下班時,來接她的不是簡崢,而是沈寒御。

    “不是說今天要忙到很晚,讓我早點睡?”

    桑淺淺笑着快步過去,“怎麼來接我了?”

    她膝蓋上有傷,走得有點不利索,沈寒御立刻注意到了,“腿怎麼了?”

    “摔了一下,破了點皮。”

    中午她和阮曉霜遇險的事,桑淺淺怕沈寒御擔心,沒跟他說,這會兒便簡單提了一句。

    沈寒御俊眉擰了起來,在桑淺淺身前蹲下,要去查看傷勢。

    桑淺淺慌忙後退一步,“都已經處理過了,真沒啥。”

    沈寒御不應聲,抓住她的腳踝,利落地挽起她的裙角。

    桑淺淺膝蓋上兩個手掌大小,血肉狼藉的擦痕,頓時映入眼簾。

    “你看都結痂了,用的是我們科室最好的外傷藥。”

    桑淺淺故作輕鬆地說,“最多一星期就能恢復正常。”

    沈寒御一言不發地站起身,起身拉開車門,攔腰抱住桑淺淺,將她放進了副駕。

    這才一字字道:“中午怎麼不給我打電話?爲什麼沒讓簡崢送你?”

    崔烈出事後,明明他特意安排簡崢暗中保護她,還專門叮囑過她,如有外出要讓簡崢護送,她非但不聽話,出了事甚至都不告訴他。

    “我就和曉霜姐去喫個飯,餐廳挺近的,從醫院走過去也就十分鐘不到......”

    桑淺淺有點心虛,“我沒想到會遇到宋冠華......”

    沈寒御不應聲,無聲看着她。

    桑淺淺小聲道:“當時我報警了,警察處理速度挺快的,很快就把宋冠華抓到了。而且我和曉霜姐也就受了點皮外傷,所以,所以就沒給你說......”

    沈寒御盯着她好一會兒,“若我今日不來接你,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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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淺淺吭哧吭哧的,“也不是,我打算回家跟你說的......”

    沈寒御不說話,收回視線,發動了車子。

    車裏氣壓似乎略低。

    此時車剛到一個路口,變紅燈了。

    沈寒御緩緩停下車,仍是沒看她。

    桑淺淺扯了扯他的胳膊,沒話找話:“你怎麼不說話?”

    心道他要是不理她,她就湊過去,嗯,親他一口,算是賠罪。

    沈寒御看她一眼,倒沒有不理她,“方嵐那邊,有消息了,明天我得過去一趟,快的話三五天,慢的話,十來天。”

    他頓了頓,“這次去,應該能有一個確切結果。”

    方嵐一直在幫沈寒御查甄珠母親死亡的真相,桑淺淺是知道的。

    “那是好事啊,該開心纔是。”

    桑淺淺眨了眨眼,“幹嘛心事重重的,還冷着臉?”

    “沒有冷着臉,只是......擔心你。”

    沈寒御默了幾秒,“淺淺,你有沒想過,辭職?”

    “辭職?我做的好好的,爲啥要辭?”

    桑淺淺不解,“寒御,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沈寒御向來是尊重她的意願的,也知道她所追求的是什麼。

    他從來不會干涉她在職業上的選擇,甚至,還會盡可能地創造條件幫助她。

    就好像當初他藉着支付診金的名義,給了醫院一筆不菲的資金,她所在的中醫工作室拿到了大頭,這才能財大氣粗地開展起各類業務。

    可他現在,要她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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