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港茶餐廳。

    待甄珠離去,甄崇明立刻將那U盤放進電腦裏,粗略掃了眼那上面的數據,眼裏閃着狂喜的光。

    “數據拿到了。”

    他撥通一個電話,滿臉堆笑道,“明天我就跟甄以平談去。”

    這些數據是甄以平的身家命脈所在,涉及集團許多不可爲外人道的隱祕。

    若這些數據外泄,或是被競爭對手所知道,那對集團的打擊是致命的。

    拿着這數據,換他回甄家集團重新任職,甄以平不可能不同意。

    那頭對甄崇明的話似乎並不贊同,輕飄飄道:“就憑這點籌碼,你就想要挾甄以平,未免不夠。”

    “可這些數據事關重大,甄以平該知道輕重。”

    甄崇明自信滿滿,“我對甄以平還算了解,他將甄家集團看得比什麼都重,絕不會容許這些數據外泄。”

    “我倒不是懷疑你的判斷,”

    那頭道,“只是,你真相信,甄珠拿給你的,是你想要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這丫頭騙了我?”

    甄崇明瞳孔猛地一縮,“可她一心只想查她母親死亡的真相,現在她既是知道了,怕是對甄以平恨之入骨,怎可能會給我假的數據?”

    “她和甄以平到底是血緣親情,況且,有沈寒御一直在從中調停。”

    那頭冷笑道,“沈寒御能說服甄珠重回集團,又能讓甄以平對此默許,你怎知他們背後關係到底如何?”

    甄崇明狐疑道:“那你的意思是——”

    “再加一個籌碼吧。數據沒問題那是最好,數據若有問題,起碼,我們還有後手。”

    那頭低聲說了句什麼,仍是不急不緩的語氣,“聽說這段日子,甄珠在集團頗得甄以平讚賞。便讓我看看,面對甄家和這個女兒,他到底會如何抉擇。”

    甄崇明眼神閃動,似有糾結,但不過數秒後,便下了決定:“好,我聽你的!”

    ......

    唐伯川坐的是最早的飛機回京城,說是中午便能到醫院。

    顯然是沈寒御事先都知會過唐伯川,接到甄珠的電話時,他沒有半點意外,也很理解甄珠的心情,“大小姐直接來醫院找我吧。”

    頓了頓,又道:“等我跟甄總彙報完,我們就近找個地方聊。”

    一上午,甄珠都有些心緒不寧。

    眼瞅着纔剛十一點,她便匆匆離開公司,開車去醫院。

    車下了快速路,正要拐彎時,竟是和一輛車撞到了一處。

    巨大的衝擊力讓甄珠身子猛地撞到座椅上,人都懵圈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萬幸她沒什麼事,可車頭卻有些毀損,開不了了。

    對面司機已然下車,他的車也撞得不輕,沒法開了。

    那人和甄珠年紀差不多,態度也極和氣,不停地道歉。

    甄珠有急事,也不便和對方計較。

    她打了保險公司的電話,等保險人員過來處理完,拖走了車輛,便站在路邊叫車。

    那司機則提前叫了朋友來接,準備上車時,看到甄珠站在路邊,很是歉疚地過來:“甄小姐若是有急事,不如,我送你一程?今天這事,實在是抱歉了。”

    甄珠看看時間已經晚了,也不及多想,“那就謝謝了。”

    車開出沒多遠,停在路邊,甄珠納悶:“怎麼?”

    那司機笑着回頭:“還得接兩個人。”

    甄珠皺眉,然而不等她說什麼,後車門已然從兩側拉開,上來了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俱都面無表情,一左一右坐在了她的兩邊。

    車子很快重新啓動,路邊樹影飛速掠過。

    這根本不是去醫院的路,而且這開車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點。

    甄珠心一沉,“你們想作甚麼?”

    那司機側頭看着她,笑容透着點詭異:“甄珠小姐,是七叔讓我們來接你。”

    甄珠臉色微變,“我現在有事,沒時間去見他。”

    她說話的同時,想要去拽車門,兩側的人飛快地扭住了她,同時奪了她的手機。

    “很快就到了,七叔就在前頭等你。”

    那司機笑了笑:“甄珠小姐就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

    ......

    甄以平半靠在病牀上,神色仍是有些虛弱,但雙眼卻還算有神。

    他盯着對面的唐伯川,“寒御真這麼認爲?”

    “是,爆炸一事,絕非意外那麼簡單。不止是沈總這麼認爲,便是我......也是這麼看的。”

    唐伯川低聲道,“軍工廠這些年上下關係盤根錯節,幾個老總各自爲政,下面的人也爭相表忠心,這次事故內裏牽扯的人不少。”

    他將這些天暗裏查到的情況俱都彙報了,聲音壓得更低,幾乎只有甄以平一個人聽到,“沈總說,想要甄家徹底置身事外,須得下狠心拔出蘿蔔帶出泥,才能給上頭一個交代。只是這樣,相當於自曝家醜,勢必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西南軍工廠偌大攤子等於換血,以後能否繼續獲得上頭的信任,很難說。”

    唐伯川頓了頓,“沈總說此事事關重大,須得甄總親自拿主意,他纔好做下一步籌劃。”

    甄以平神色沉肅,默然了許久,才重重嘆口氣。

    軍工企業向來是甄家重頭業務的一部分,因爲過於信任當年父親留下的人,他這些年基本沒怎麼參與。

    那邊的管理人員爭功奪權的事過去也有,但一來沒影響業務,二來看在那些人俱是老人的份上,甄以平每次只是折中勸和,也並未往心裏去。

    但不意現在,那幫人暗裏的爭鬥,已然嚴重干涉到了正常業務的開展,甚至惹出這麼一場大亂子。

    自曝家醜,斷臂自保,痛是痛了點,可眼下,卻是於甄家最有利的。

    否則,就算甄家能瞞下此此事,若有朝一日被上頭的調查組查出來,那甄家就徹底迴天無力了。

    “我不在那邊,叫寒御便宜從事吧。”

    甄以平緩緩道,“告訴他,他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

    唐伯川點頭答應,“還有些東西,沈總讓我一併交給您。是關於......大小姐母親死亡真相的調查。”

    他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個移動硬盤,放在甄以平面前。

    這才恭聲道:“沈總說,他前幾次出國查到的證據,都在裏頭,本不欲在這個時候讓您知道,可大小姐頗是心急,沈總怕這個節骨眼出什麼事,所以還是讓我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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