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起來容易,但真要做起來,如同大海撈針。

    畢竟誰也不知道,沈紹豐可能會在哪裏。

    然而桑淺淺眼下也就只有這點希望,她不能不抓住,哪怕是漫無目的的找,也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好在,謝時安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就先從京城找起。”

    京城似乎最容易被發現,最危險的地方,但往往也會是最安全,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桑淺淺自然沒意見。

    和謝時安商定好大概計劃,謝時安便起身,出門去找甄以平。

    桑淺淺默默坐了好半晌,這纔回房,她憂心忡忡,魂不守舍,後來竟是靠在牀頭睡着了。

    噩夢連連。

    夢裏先是看到了沈紹豐,瘦骨嶙峋,渾身是血,雙目圓睜着,卻已全無氣息。

    在沈紹豐的身邊,她看到了沈寒御,他雙眼通紅,擡眸望着她,眼裏竟是從未有過的恨意。

    她心慌意亂想要上前解釋,沈寒御卻粗暴地將她推開,她像是跌入了一個黑暗的不見光的深潭,水涌入口鼻,她覺得自己像是要窒息。

    她拼命地想要游出水面,卻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壓着她,根本冒不了頭。

    急促的手機鈴聲猛地響起,桑淺淺渾身冒着冷汗,大口喘着氣,從夢裏驚醒。

    她剛,該是夢魘了,還好這來電,喊醒了她。

    桑淺淺平息了下呼吸,接通電話:“姝惠。”

    “淺淺......”

    尹姝惠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說:“你看今天的新聞了嗎?”

    桑淺淺以爲是沈寒御的事,也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下意識地說:“看了,方嵐已經趕過去幫忙處理了,她已經給寒御請了最好的律師......”

    “我不是說這個。”

    尹姝惠憋了好一會兒,“我是說你和時安,媒體拍到的那些照片......”

    桑淺淺從恍惚中回神,“什麼照片?”

    “你和時安下飛機,一起回謝家的照片。”

    尹姝惠語氣複雜,“網上現在除了沈總的新聞,就數你們這個最熱鬧了......”

    桑淺淺渾身發涼,好像又墜入了冰冷的水中,一顆心驟然沉了下去。

    她和謝時安今天才剛回國,媒體竟然就拍到了他們的照片?

    桑淺淺飛快點開手機新聞界面時,一眼看到標題新聞和裏頭的照片,手竟是止不住地發顫。

    【謝家集團總裁謝時安攜嬌妻度假歸來,妻子疑似已有身孕】

    去年,謝時安的婚禮,曾昭告天下無人不知,只是後來半途而止,媒體和外界雖好奇,卻都不知其然。

    不知有多少記者試圖挖掘謝時安的私生活,但懾於謝家的壓力,終究不敢造次。

    但現在,他們竟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全網發了這樣的照片和新聞,甚至,還有媒體放出了他們在教堂舉辦婚禮的視頻片段。

    雖然視頻片段被刻意模糊,但至少能看得出,新郎就是謝時安,而他身旁,穿着白紗低垂着頭的新娘,無論身段還是眉眼,和機場腹部微凸,被謝時安半扶着走下私人飛機舷梯的女子,幾乎如出一轍。

    無數的網友開始八卦謝時安妻子的身份,衆說紛紜,莫衷一是,但足以讓輿論沸騰。

    桑淺淺嘴脣都快被咬破,指甲都掐進掌心裏,生生的疼。

    她不是不知道,阮曉蝶肯定會在沈寒御落難的時候有所動作。

    可她沒想到,阮曉蝶的“報復”竟會來得如此之快。

    阮曉蝶這人,可真懂得什麼叫落井下石,也太知道,如何往沈寒御心頭戳刀子。

    “淺淺,你在聽嗎?”

    尹姝惠半晌沒聽到迴應,擔心道,“你還好嗎?”

    桑淺淺抿脣,“還好。”

    “要不要我跟沈總偷偷解釋下?”尹姝惠試探着道。

    這個節骨眼上,若沈寒御看到這樣的消息,不定會受到什麼打擊。

    “不用了,越解釋,越會出亂子。”

    桑淺淺這會兒已然平靜下來,“阮曉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尹姝惠一聽就明白這是阮曉蝶搗鬼,氣得不行,大罵阮曉蝶的同時,又對桑淺淺生出無限同情。

    所以淺淺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被這種瘋子纏上了,甩都甩不掉,還得處處被對方威脅。

    ......

    謝時安回來的時候,徑自來找桑淺淺。

    “那些照片,我已經讓人壓下去了。”

    謝時安略有些歉疚,“但,這照片最早是從外網傳到國內的,就算國內熱度沒了,可外網想要完全銷聲匿跡,怕是不可能。”

    桑淺淺搖搖頭,這件事鬧得那麼大,就算沈寒御不知道,甄家的人也會看到,沈寒御遲早也會知道的。

    她不想說這事,“你見過甄總了?“他怎麼說?能派人去明城那邊嗎?”

    “能。他已第一時間安排人去A國協助方嵐,明城鳳凰科技那邊,他也會照應的,說絕不會讓鳳凰科技後院起火。”

    謝時安說着,看了眼桑淺淺,“甄總也看到那些照片了,他問我和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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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淺淺看着他,“你怎麼回答的?”

    “眼下這種情勢,我也不好解釋太多,只能說,就是他在網上看到的那樣。”

    謝時安有點不敢和桑淺淺對視,其實他可以更含糊的,但他多少存了私心,並沒有否認婚禮,沒有否認桑淺淺懷孕,更沒有否認,他和桑淺淺的所謂的“夫妻”關係。

    在他隱晦的內心深處,他對阮曉蝶的橫加干涉,甚至有一絲他自己或許都難以察覺的感謝。

    沒有阮曉蝶,他永遠不會有和桑淺淺同居一室的機會。

    他曾經錯過桑淺淺許多次,可這一次,或許是上天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他不會放棄,也絕不想放棄。

    桑淺淺卻沒有多想,澀然道,“也好,早晚都要說清楚的。”

    這件事鬧這麼大,甄家怎可能不過問,謝時安這麼回答,也無可厚非。

    “還有件事,”

    謝時安踟躕着道,“明晚,京城有一個三年一度的慈善晚宴,所有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去參加。”

    桑淺淺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這種晚宴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她也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

    “阮曉蝶的意思,”

    謝時安低聲說,“讓我們一起去......”

    桑淺淺猛地擡眼,“一起?”

    “對。”

    謝時安有些艱難地繼續說完後面的話:“以夫妻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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