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淺呆了兩秒,幾乎是狂奔着衝了過去,“寒御!”

    沈寒御沒有停留。

    方嵐倒是頓住腳步,回頭瞥了她一眼,“寒御不想見你,你追過去也沒意義。”

    桑淺淺顧不得她的揶揄,急切道,“我有話要跟寒御說,很重要的話。”

    “別,你不是孩子都生了,還追寒御做什麼。”

    方嵐語氣微嘲,“勸你還是回去好好當謝家的賢妻良母,別喫着碗裏,又看着鍋裏。”

    “方嵐,不是你想的那樣......”

    桑淺淺不想耽擱時間,緊緊抱着懷裏的孩子,擡步去追沈寒御。

    腹部的傷口疼得厲害,她不過跑了數步,眼前金星亂轉,眩暈着踉蹌了一下。

    方嵐眼疾手快扶住她,“把孩子抱好了,別從樓上掉下來沒事,這會兒在你手上摔出事了。”

    桑淺淺臉色發白,強忍着疼痛,“方嵐,你能讓寒御回來嗎?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話跟他說。”

    “你覺得寒御會回來嗎?”

    方嵐挑眉,“他若不想見你,誰能勸得回。”

    桑淺淺眸色黯然,她知道方嵐說得對,若沈寒御不想見她,就是方嵐也叫不回的。

    她咬牙,“那我親自去追。”

    方嵐輕嘆:“淺淺,有時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何必呢?”

    桑淺淺不說話,越過她便走。

    “我們現在必須趕回A國,否則寒御會有大麻煩。”

    方嵐終於收斂了臉上的嘲諷之意,定定地看着臉色虛弱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桑淺淺,“你若想見寒御,要麼去A國找他,要麼,等他回來。”

    不等桑淺淺再說什麼,方嵐轉身離開。

    她的步伐很快,眨眼就消失在拐角處。

    桑淺淺大急,忙跟着追過去。

    饒過那拐角時,道路那頭,早已沒了沈寒御和方嵐的身影,空蕩蕩的的暮色中,只有夜晚的風輕輕吹過。

    桑淺淺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低頭看着懷中熟睡的孩子,眼淚幾乎要落下來。

    轉身回到那棟爛尾樓時。

    謝時安抱着早已沒了氣息的阮曉蝶走下樓來,神色茫然又複雜。

    桑淺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說的那晚的人......是她麼?”

    謝時安苦澀道:“她不肯承認,若我早一點想到是她......”

    或許今日的結果,會不一樣。

    可也許,他什麼都不能改變。

    阮曉蝶不會因爲任何人,停下她復仇的腳步。

    桑淺淺跟着謝時安準備走時,突然想起什麼,又走到正在不遠處,甄以平的身前。

    甄以平還活着,該是最大的驚喜。

    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應該就是說的今日這局面了。

    “先前在樓上,是您讓人開槍幫我的吧?謝謝您。”桑淺淺真誠道謝。

    當時她想從阮曉蝶手裏搶回孩子,幾乎不可能。

    就算她開槍解決了控制她的兩名保鏢,但阮曉蝶身後,還有數名保鏢。

    一旦給這些人開槍的機會,不止是孩子,就連桑淺淺,也是凶多吉少。

    “不是我,是寒御讓我下令提前行動。”

    甄以平說着,看了眼桑淺淺,還有她懷裏的孩子,意味深長道:“你對寒御無情,寒御卻對你有義。”

    其實他們跟隨阮曉蝶至此,是想在最後時刻收網,將阮曉蝶和她的同夥,以及她的手下一網打盡。

    豈料別的同夥沒等到,倒是看見阮曉蝶將唯一的同夥黎仲錦,交給了徐美溪處置。

    至於桑淺淺和孩子的出現,則完全出乎甄以平的意外。

    他們隔得遠,聽不見阮曉蝶的對話,只看見桑淺淺衝向阮曉蝶搶孩子,卻被阮曉蝶的兩名保鏢拽住。

    老實說,甄以平原本想做壁上觀,並不打算出手,因爲還未到統一行動的時間,他也不想他的人過早暴露,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豈料沈寒御給他來了電話,直接下令他開槍,行動也因此提前。

    桑淺淺抿脣,“我的確,該好好謝謝他。”

    甄以平還要說什麼,一名黑衣人壓着徐美溪,另一名黑衣人則拖着黎仲錦走了過來:

    “甄總,黎仲錦已經死了,殺他的是這個女人。”

    已然死去的黎仲錦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身上血肉狼藉,該是中了許多槍。

    甄以平長長嘆息,揮了揮手,“都拖下去吧。兇手交給警方。”

    “等等,我有話,要跟淺淺說。”

    徐美溪身上臉上也有血跡,她臉色蒼白,大口喘着氣。

    桑淺淺沒有走過去,冷冷地注視着她。

    “淺淺姐,我只是想殺了黎仲錦,我沒有辦法......”

    徐美溪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解釋着,“是阮曉蝶跟我打電話,跟我保證會讓我達到目的,她說,她和你,和謝總,都是朋友......她還說,她絕不會傷害這孩子,我才這麼做的......”

    桑淺淺目光冰冷,如同看着一個陌生人,“阮曉蝶對黎仲錦都可以出爾反爾,你覺得她會信守承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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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美溪無地自容地低下頭去,“淺淺姐,我錯了。”

    “如果我沒記錯,當初崔烈死時,你就說過這句話。”

    桑淺淺深深吸了口氣,“徐美溪,我真後悔,信了你。”

    她終究是看錯了徐美溪,她也低估了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一個走入絕境的女人復仇的心,無所不用其極,連她的孩子,都可以被拿來利用。

    對徐美溪,她始終存有善意,然而善意並沒有改變什麼。

    無論是阮曉蝶,還是徐美溪,都是如此。

    善意錯付了人,反而會害己。

    “淺淺姐,我不是不知恩的人。你救過我,還收留我,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我是真心感謝你的,不然,也不會在可以離開時,堅持要給你和謝先生帶路,去救沈紹豐......”

    徐美溪流着淚說,“不管你信不信我,淺淺姐,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這個孩子......”

    伴隨着她這句話落下時,她突然猛地掙脫身後黑衣人,朝着水泥牆一頭撞了過去。

    桑淺淺瞳孔驟然緊縮,徐美溪轉過身時,她的額角已破了個大洞,如水流般涌出血跡。

    她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慘然笑着,“淺淺姐,對不起......”

    桑淺淺閉了閉眼,別過頭去。

    她的孩子,差一點就沒命了,而始作俑者,就是徐美溪。

    親眼看着她的孩子被阮曉蝶扔下樓,作爲一個母親,她真的說不出原諒的話。

    她也沒資格,替她的孩子原諒。

    “帶她下去吧,找個醫院先給她處理下傷。”

    甄以平搖着頭,讓手下將徐美溪帶走了這才走到了桑淺淺的跟前,“淺淺,徐美溪方纔說的救沈紹豐,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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