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五年之後，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最新的吉野號攻擊也是在兩千米左右，並不是打不遠，一百五十毫米炮打個五公里怎麼都沒問題，可是打不準。
北部炮臺上，臨時負責人趙家興已經接到驅離海盜和炮兵練習的命令，正在一門炮一門炮的檢查，這是他第一次使用大口徑炮，用一個詞語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就是“焦慮”。
他手裏的炮兵都沒有訓練過如何使用大口徑炮，更沒有訓練過如何使用岸防炮，大部分炮兵連三寸舢板炮都只開過一炮，只有每一門炮的實力負責人才接受過三炮的實際射擊經驗，所以他們成了炮長。
炮兵根本沒有任何教材可以使用，只有英國人留下的一點經驗，結合自己訓練中遇到的問題，補充自己的操作手冊，但是距離實戰，怎麼說呢，現在炮兵只能保證一千米左右擊中平房大小的目標。
檢查完最後一門120炮，趙家興急匆匆的返回指揮部，盯着向他駛來的海盜船，等待他們進入射程。
這次趙家興準備使用的英國教官提過一嘴的戰術，也就是分區炮擊，提前設定好參數，在實戰的時候可以大幅減少瞄準的時間，只需要經過微調，就可以有效射擊敵人。
射擊參數荷蘭人有，至於微調，那就是這次練兵的目的了。
等了很久，一直到海盜船距炮臺兩千米之後，趙家興估摸着應該能打中幾炮，才下令開始攻擊。
而海盜還興奮于都接近到這個距離都還沒有荷蘭人出來阻攔他們，這印證了華人正在和荷蘭人鬥，雙方分不出精力去管他們，他們可以肆意搶一波。
內心憧憬着發財夢的海盜在距離炮臺兩千米處，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按計劃開始射擊！預備，放！”趙家興對着話筒下命令道。
砰聲響成一片，這是齊射訓練沒做過的結果。
伴隨着呼嘯聲，炮彈落到預定海域，激起十數道水柱。就是偏得有些離譜，特別是一門203毫米1894年式克虜伯大炮，有效射程十公里，兩公里的距離基本就是直射了，結果彈着點距離最近的海盜船還有一百多米，最重要的是，這艘海盜船不在目標打擊區域內。
一輪炮擊後，戰場短暫的安靜了下來，只聽到海風的聲音，半分鐘後，120炮再次發言，然而熟悉的120炮炮手能打出十發每分鐘的超高射速。至於150和203，最快射速分別是六發和兩發，當然，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由於是在岸上，裝填速度跟得上，射速還能提高。
炮聲打破了暫時的寂靜，重新開始的炮擊彷彿有魔力一般，海盜船開始慌亂起來，爭相轉向。
海盜畢竟是海盜，組織能力只限制在團隊以內，相互合作？別鬧了，隔着幾百米看見了都得互吐口水，說不得還得打一架，指望他們合作？他們現在只希望自己跑得快，希望大炮打其他船，最好只有自己跑掉，其他人都死掉。
就這樣，海盜在距離港口只有兩千米的位置開始打轉，躲避沒有人知道下一炮打在哪兒的炮擊。
炮擊持續着，準確度不好說，射速是起來了，一百二十毫米阿姆斯特朗速射炮逐漸發揮它兇狠的一面，定裝金屬炮彈的優勢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六門炮以每分鐘六發的速度持續噴吐着火舌。
正常情況下，海盜船掉頭小的只需要一兩分鐘，大一點的可能久一些，但是現在各種船隻混成一團，都在轉向，一些轉向角大，一些轉向角小，十幾艘海盜船亂作一團，然後撞擊不可避免的發生。
海盜第一個的傷亡來自於撞船，兩艘小船於一艘稍微大一點的船相撞，幾十個人受傷或落水，大船破了個洞。
炮擊還在繼續，水柱越來越靠近海盜船，到炮擊第十分鐘，海盜已經基本完成掉頭，除了發生撞船的八艘，剩下二十來艘船已經行駛到距離炮臺兩千五百米左右的位置了。
炮臺第一個戰利品有了，一艘向外偏轉，沿着海岸線想脫離炮擊視線的小船，被一門203炮陰差陽錯的命中，這只是一艘漁船大小，可能有個幾十噸排水量的木質小船。
轟！不同於大炮落入水中的聲音，大炮
“好！”趙家興並不知道這完全是一個天大的誤會，認爲雖然炮兵打得不咋地，但是不至於偏得沒邊兒。
同樣也是炮擊持續的第十分鐘開始，開炮最多的120毫米炮逐漸掌握了打提前量等技巧，雖然很不熟練，但是效果逐漸體現出來，緩慢的海盜船成了最佳，最完美訓練目標。
同樣，因爲要估計把握提前量，炮擊速度急速下降，同時技巧被上傳，一時間，整個炮臺的火力投射量只剩下原先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少，但是效率不斷提高。
兩分鐘後，一枚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穿入一艘木質大船內，大約有一百多的排水量，炮彈從船隻左後方射入，在船中部爆炸，船艙被炸出解封，海水不斷涌入，另外，火藥燃燒的高溫還引發了熊熊大火，主桅杆也倒塌，這艘船沒機會了。
船上的人明顯更能知道這件事，大量的船員跳下水，往岸邊游去，跳船隻是可能死，但是不跳卻一定會死，海盜知道如何選擇。
肉眼可見的，炮兵的技術在飛速提升，半個小時前還在指東打西，僅僅半個小時，已經能大概打提前量了，現在，這批炮兵只差一點點理論基礎，而這一項將很快被補齊，英國人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大量原料和一筆巨大的訂單。
炮擊還在繼續，趙家興是深刻貫徹了劉一鳴練兵的命令，平時炮兵哪兒有這麼富裕，在之前，開個炮都得經過層層審批，大多數時間只能對着木頭模型做模擬訓練，這次是可勁兒的打。
不斷的有炮彈擊中目標，二十多艘船，最後留下了十幾艘，只有六艘稍微大的船，沒有被擊中致命位置，才幸運的跑掉。
海里飄着許多海盜，正在拼了命的抱着塊爛木頭往岸邊遊，直到海盜船超過了三千五百米，炮擊已經持續了四十分鐘，趙家興才下令停止炮擊。
一千多發炮彈，換來了十八艘的戰果，按照正常海軍來說，這種交換比其實特別賺，血賺，但是前提是目標是軍艦，最次也得是運輸船，然而目標是海盜，而且還不是世界警察的情況下，這無疑是虧本到了姥姥家。
不過這個結果趙家興是比較滿意的，其中百分之四十多的炮彈是前十分鐘發射的，除了一發流彈打中了一艘想跑的船之外，其他的都是聽了個響。
後面半小時，特別是最後十分鐘，平均每一分鐘擊中一艘船，雖然這是十幾門炮一起的戰果，但是也是很了不得的事了，能夠在只經歷過開炮訓練，聽說過教官講故事，然後自己總結想出劃分射擊區域，打提前量，聽起來都是小事，而這正是一隻必須有文化的軍隊才能做到的，對軍隊戰鬥力提升最強的地方。
戰果傳到劉一鳴這兒，劉一鳴也爲岸防炮兵的戰果感到驚訝，這就像一個小學文化的人，只接受了小學教育，沒有教材的情況下，靠聽高中生吹牛，自己推算後面的教材，最後考上了大學一樣讓人驚訝。
“讓人清理航道，馬上有船隻通過。”劉一鳴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至於那些海盜？他們還想要獲得戰俘待遇？
現在劉一鳴更多精力需要放在採購上，這次出航的商船是港口內所有可以遠航到新加坡的船，因爲一旦荷蘭人反應過來，這些船就不能夠在荷蘭港口停留，船員也可能面臨危險。
港內有荷蘭人和華人總共十二艘蒸汽運輸船三萬餘噸的運力，華人蒐羅了幾百人，才勉強能夠運作起繳獲的五艘，都是荷蘭阿姆斯特丹造船廠製造的三千五百噸運輸船，全是一個型號，用於遠洋運輸，剩下七艘有五條兩千噸，兩天一千五百噸的貨輪。
現在劉一鳴正在儘量的發揮運力的作用，如果動作夠快，那麼很有可能可以在港口被封鎖前完成一次運輸。
這是劉一鳴預計的荷蘭人的反應速度，第一次探查應該不會太晚，但是劉一鳴很懷疑荷蘭人會不會相信海盜的言論，也許第一次探查會來的很晚。
劉一鳴按照二十天的期限，船隻出航，二十天之後，由泗水向外發送電報，或者其他方式傳遞消息，得到消息後船隻才返回，不然先在外貿易賺取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