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官員不允許移民，還說一旦移民船靠岸，直接擊沉，不得已之下，通過幾箇中間人的介紹，上海道臺的侄子給了條路子，販豬仔。”陳江濤一臉複雜的說。
之所以複雜，是因爲陳江濤一直對die清富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在陸地上也有不少產業，爲的就是有朝一日，帶領全族回到故土，如果不是這些年一直有着內憂外患，兵荒馬亂，他已經回去了。
現在看來得虧沒有，這幾年陸地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流民，朝廷管不過來，流民成災就成了太平，捻軍，大大小小的民亂，不知幾何。
陳江濤原本想着，流民你養不活，就在你那兒還有動亂的風險，我正好要人，本該雙贏的局面，這die清的官員卻不同意！
多方打聽後才知曉，這些災民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封建王朝，天災人禍，流民四起，很正常，特別這個時候，朝廷都已經習慣了。
地方上有流民，地方上的官老爺就能上報，要求賑災，朝廷多多少少會批一點兒，這筆錢當然就進了各個官老爺的荷包。
然後流民四起，治安混亂，又能加稅，美約其名拉鄉勇，保平安，這筆錢由地方上的老爺們和士紳分了。
最後從十九世紀中期開始，豬仔這種東西出現，等兩份錢分完了，還能把流民中的青壯賣掉，至於販奴船的死亡率？那是老爺們需要考慮的嗎？
更別提失去青壯後，剩餘老弱婦孺的生存了，婦孺爲了生存，發賣自身，幼兒，或賣身爲奴，或賣給青樓。已然是一條產業鏈了！
砰！
劉一鳴聽完之後，對着小松原坐過的椅子就是一腳，實木椅子被踢翻，吱呀的響着。
“買吧！老人就不用了，和他們說好，批發，都一個價，孩子一兩一個，18以上的，女的四兩，男的八兩。”劉一鳴思考了很久，最終下了決定。
這個決定一下，他也成了罪惡的豬仔貿易的推手，不過他給的價格很低，希望以此減小影響，可以預見，接下來會有很多孩子被送到爪哇，至於成年人，價格偏低的情況下，並不會太多。
“做好宣傳工作，船幫商幫勢力大，和他們合作，消息傳出去，來爪哇，並非爲奴爲婢，爲政府幹滿五年，便可以得到自由。”
“這個價格，應該來不了多少男人！”陳江濤說道。
此時，販奴貿易，一個健壯男子價格在二十塊到三十塊之間，摺合白銀十幾二十兩，劉一鳴出的太低了。
“就這樣，不允許多出一分錢，沒有男人，有沒有男人的辦法，我就不信，活人還能給尿憋死。”劉一鳴憋屈的說。
此時，他巴不得他有百萬大軍，北伐而上，抓住那些高高在上，不把人當人看的官員，送到西伯利亞種土豆，或者去德克薩斯種棉花！
不加錢還好，一旦加錢，就成了商品，到時候不是流民的，也會被利潤驅動的官員們變成流民，然後成爲豬仔。
決定好大方向後，劉一鳴沒有再管，當務之急是搞定海軍的事情，劉一鳴準備畫一下示意圖，然後給讓查爾斯寄往英國，另外，第一批三百噸001號硬化裝甲也一起送到英國，進行測試。
整個過程要兩個月，一個月用來航行，一個月用來測試，到明年去了。
示意圖很難畫，特別是劉一鳴也不知道現在軍艦是什麼樣的，只能捧着查爾斯給的資料和書籍，慢慢了解。
………………
十二月八號，是個很特殊的日子，王洋，謝輝，王旭，攻克了巴達維亞一百公里內所有城市後，成功會師。
伽卡塔，巴達維亞以東二十公里不到的小鎮，放到現在，就是市中心到郊區的距離，這裏已經成爲了南華軍的前進基地，四千多人駐紮在這裏。
電報線已經接通，今天就是從前線向泗水發第一封電報的日子，王洋將近來的情況整理後，向泗水發送過去。
電報最大的侷限就是信息的傳播效率，無論有線電報還是無線電報，滴滴答答半個小時，電報員才把想要發送的內容滴答完。
“現在咋辦？打不打？”王旭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打，因爲特殊支隊成立是抱着最危險的任務去的，結果一場硬仗都沒打過。
這也就算了，但是事實上他也成了巨頭，和王洋，謝輝，楊濤一樣的巨頭，直接掌握泗水五分之一的野戰力量，卻沒有值得誇耀的軍功。
王旭也不是好大喜功，只是都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結果隊友替你扛了，放現代也許很多人早就開香檳慶祝了。
“想啥呢？司機已經嚴令不準進攻，靜觀其變吧！”謝輝說道。
“特使已經派出去了，司令的意思是同荷蘭人談判，讓他們主動投降，這樣也減少傷亡，也減少城市損壞。”王洋說道。
特使是僱傭的一名英國商人，不過是劉一鳴拜託查爾斯找的，帶着前總督皮納克的信件，去巴達維亞和荷蘭人談判。
值得一提的是，荷蘭人沒有再委任第四個總督，任命巴達維亞城內的巴爾少將爲守城官，防守巴達維亞。這些劉一鳴都已經知道了，都刊登在新加坡的報紙上。
“報告！有情況！”哨兵的聲音從房間外傳進。
王洋抓着望遠鏡爬牆瞭望塔，觀察情況。
“什麼情況？”王旭和謝輝的望遠鏡不咋好，瞭望塔上也佔不了幾個人，上面已經有哨兵和王洋，乾脆問彙報的哨兵。
“有一大羣人向我們這個方向跑來，很混亂，太遠了看不清！”哨兵簡短的回答。
“人？”王旭和謝輝面面相覷，荷蘭人還敢出城野戰？？？
王旭興奮的準備集結部隊的時候，一個望遠鏡從頭頂飛下來。
碰！玻璃碎片到處都是。
王旭仔細一看，這是王洋的望遠鏡，一天天寶貝的不得了，現在怎麼摔了？
擡頭，王旭正在瞭望塔上向下爬。
“怎麼了？手滑了？”謝輝問道，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華人，上萬華人，空無一物的被趕到這裏！”王洋渾身顫抖的說道。
“什麼！”謝輝瞪大了眼睛，王旭頭髮都快立起來了。
數百南華軍越過坑道，對龐大的難民羣進行疏導，維持秩序，將他們向後方引導過去，哪裏有房子，帳篷，可以遮風擋雨，也有熱湯和醫生。
“他們找死！”王旭站在一個土堆上，看見不少滿是傷痕的華人，雙眼通紅的道。
“開戰吧！”王旭轉頭對着王洋說道。
“安靜！”王洋冷聲道，但是胸口的劇烈起伏可以看出，他也很憤怒。
“謝輝，怎麼樣？”王洋看向謝輝。
“電報已經發過去了，得到答覆應該要半小時以上了。”謝輝回答道。
“王旭，你去安撫部隊，我去看看災民的情況，謝輝，盯着荷蘭人！”王洋沒說話，這個事兒他決定不了，不過他選擇讓激進派中的激進派，王旭去安撫部隊。
“老丈，發生了什麼？”王洋剛到安置點，衛兵就帶來了個據說是在華人中很有威望的老人。
“大人！你要爲我們做主啊！”老人一見王洋就要跪下，得虧衛兵架着他。
“老丈，慢慢說，荷蘭人幹了什麼。”王洋扶着老人問道。
“十幾天前，華人被全控制起來，我們不能出門，還要隨時應付前來檢查的荷蘭或者土人，這樣持續了幾天，也還能過。”老丈吸了口氣。
“十天前，荷蘭人突然派大兵，將所有華人從家裏拖出來，集中到一起，每天僅僅給一點食物果腹，忍受着日曬雨淋，十天啊！病死的人不計其數，他們連個草棚都不給！老人，小孩兒，死了大半！”說道傷心處，老人流出了眼淚，並且看向南華軍的眼神也充滿了埋怨。
“裏面還有好幾萬華人，求求你，救救他們吧！我們在巴達維亞都有產業，我家底下還藏着幾十萬英鎊的現金，老頭我都給你們，救一救他們吧！”想到正在城內的族人，家人，老頭又要磕頭。
“我們正在想辦法，貿然攻擊我們怕荷蘭人魚死網破，只是沒想到他們已經如此喪心病狂了…”王洋真誠的說道，“後續大軍很快就到，我們會讓他們不敢再做這些事！”這句話充滿了狠厲。
“王指揮在哪兒？”謝輝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在這兒！”王洋高聲道。
“命令來了，司令部命令，無差別轟炸唐格朗，之後叫荷蘭人來接手。”謝輝說道。
“安排王旭去吧！還有一百多枚白磷彈，都帶過去。”王洋不假思索的說道。
“還有，讓政委和指導員安撫民衆，整理一下傷亡數字，發給泗水。”
“光氣不能用，但是王洋把白磷彈都給了你，給你個思路，去抓幾百個土人，燒完了先派土人進去，告訴他們，殺不了十個人的，都得死，別說是我說的…”謝輝給王旭交代了一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