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素卿，黃蝴蝶…”大房子裏進來了幾個穿着制服的女人，手中捏着一根棍子。
“都跟我出來，快點兒！”領頭的女人唸完名字，催促着。
“大人，我弟弟是和我一起的，通融通融。”黃素卿悄悄地遞上花花綠綠的票子，哀求着。
領頭的女人沒有接錢，翻了個白眼:“讓你們去洗澡，想什麼呢？男人等下也有人來領！”
因爲移民越來越多，移民點也越來越多，對女性管理員的要求越來越高，很多完成了基礎教育的女性都會拉過來，臨時充當職員後，才能參加升學考試。
南華的基礎教育包含1/8的體育課，1/8的軍事課，另外，在每年假期還有集訓營，die清陸軍的戰鬥力，應該比不過南華小學四年級，因爲四年級開始就要學各兵種配合。
再小一些搬不動基礎重裝備，不然二年級的學生也許能大敗綠營？
黃正方也被幾個大哥哥帶着去洗了澡，這是他半年以來，第一個熱水澡，上百人一批，分批洗澡，每人一小塊很小的香皂，黃正方都沒用過。
“姐姐好香！”洗完澡，又被送回大房子的黃正方第一時間跑到姐姐身邊，聞到一陣一陣的香味。
“正方也好香。”但是並沒有擁抱，黃正方鼓搗着自己的新衣服。黃正方是歡喜，黃素卿是擔憂。
已經十月，天氣已經逐漸冷了下來，單薄的衣服白天穿肯定沒問題，晚上只有一條薄被，很容易傷寒的…
不過夜晚房間內卻格外的暖和，以至於將被子給了弟弟妹妹的黃素卿都有些熱。
……
“這批人差不多了，洗漱消毒，調理身體，送到上海後再消殺一遍就可以，咱們這兒條件有限，只能這樣。”移民點的負責人正在和二把手商量着。
二把手兼任移民點的最大設施的廠長——一個小小的發電廠。
不論是熱水，還是暖氣，亦或者日常花銷，都是由發電廠提供，人太多了，纔會申請資金，平時都依靠發電賣掙錢。
“行，新來的巴蜀人體質都不錯，就是近半年營養缺失，特別是小孩子，早一步送回國早一步補充體質。”二把手點點頭。
於是，在移民點生活三天後，黃正方一家上了船。
“火輪船！姐姐，是火輪船！”黃正方第一次坐火輪船，特別興奮。
但是黃素卿面容上，卻是寫不出的哀愁。
“姐姐，怎麼了？”黃蝴蝶疑惑的問道。
“四妹兒，這幾天他們又是好喫好喝的供着，又是給我們洗漱，發新衣服，現在又上了火輪船，我們啊！是真的回不去了…”黃素卿的眼睛沿着大江往西，她曾經的家就在大江上游，那個悠揚的地方。
黃蝴蝶心疼的看着姐姐，她手上已經磨起了繭…
“罷了…”黃素卿嘆了口氣，拉着黃蝴蝶回到了艙室。
………
十數日漂泊後，黃家人來到了上海，小城一樣的移民營，在這裏，黃家人見識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東西，比如沒有馬會自己動的車子，山一樣巨大的海船，還有無邊無際的大海。
“黃正方！”
“到！”黃正方大喊着，衝過去集合。
他親眼看見，許多不服從指揮的人被扔了出去，雖然並沒有打死他們，但扔出去就沒喫沒喝，對於黃正方來說，這就是最大的懲罰。
這是陳思源的經驗，一般來說，刺頭這種東西，既沒有什麼能力，又有很大的脾氣，還會帶壞更多的人。遇到刺頭就打，打出去，並且不能給人僥倖心理，死外邊都不能再加入進來。
選擇移民的，不是山窮水盡，就是做好了選擇想去南華髮展的，後者一般不會出現刺頭。
又是兩天的集中清理，消殺，排蟲，之後黃家人又聚到了一起。
“我們要坐這艘船嗎？”黃正方興奮的說道，他年紀不大，爹孃死了，二哥屍骨無存，die清唯一的牽掛，就是把自己賣了的三姐。
可他年紀不大，長久沒見到三姐，概念已經模糊了。
“好大啊！”黃蝴蝶看着這艘巨大的船，嘴裏喃喃道。
南華國產的移民船，航速可以到26節，經濟航速24-25節，最大可搭8000乘客，專門設計用來移民，而不是跨洋郵輪。
沒有什麼舞廳啊，音樂廳啊，宴會廳這些東西，就是一間間艙室，一個艙室四張牀，兩個艙室共用一個廁所。
這種船設計出來就只跑這條移民航線，最快十天就可以跑一個來回。
黃正方的運氣比較好，分到了較爲上層的艙室，有一個窗戶，可以看到海面。
艙室裏還有個小女孩兒，瘦瘦弱弱的，一個人縮在角落。黃正方熱情的拿出珍藏的魚乾:“來點兒？”
小孩子的友誼總是來的更快更猛烈，很快這個叫做虞寶竹的女孩兒就成了黃正方的“大姐”。
因爲人口衆多，所以什麼時候能去甲板放風，都是有相關規定的，趁着放風的時間，黃正方帶着“大姐”和四姐，認識了很多小夥伴。
因爲這一船以小孩兒和女人居多，所以在第五天，這艘船抵達了爪哇的三寶壟，將在三寶壟完成移民前準備後，分配到各個村鎮。
黃正方下了船，看着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終於感到了一絲害怕。
“抓緊你四姐，不然待會兒四姐丟了你就哭吧！”大姐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弟終於露出了害怕的模樣，調笑着。
“四姐，你等下跟着我，可別走丟了，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黃正方抓着四姐的衣角，東看西看，小嘴叭叭的。
他們又被送進另一處大房子，黃正方都習慣了，他已經住了好多次大房子，過幾天又會被送走。
不過這次他失算了，足足半個月的適應性居住後，被送到了內陸，吉慶村，分配到種植園聚居地的一所小房子。這個種植園靠着公路，可以說很不錯了。
“大哥！我向您打聽個事兒。”黃素卿用川話，和建設兵團帶她們過來的人交流着，建設兵團的人用的粵語…
“窩遭人…”
“李作咩啊？”
兩人雞同鴨講，最後通過書寫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