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談判後，劉一鳴一臉陰沉的盯着桌面，趙家興在旁邊，小心翼翼。
“你說，爲什麼就有人吃裏扒外呢？外國人給的報酬這麼高嗎？”劉一鳴很不解，南華這批人底子可以說很乾淨。
移民以農民爲主，最多有點破產小地主，南華現在的知識分子基本都是新培養的。
南華實行土地國有，新移民也會加入生產建設兵團，衣食住行都不愁，教育免費，還爲成年人提供職業教育，從建設兵團出去後能過得不錯。
有一門技術的話生活就更好了，根本不用爲生活發愁不說，還能過得很滋潤。
趙家興只能安撫着劉一鳴:“也許是間諜也說不定，總理您先彆氣，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然英國人也不會以這種方式來購買。”
趙家興越想越通透:“也許英國人還沒確定，只是聽到個消息，然後讓die清來買船，點名要求二十四節的軍艦，看看有幾分手段？”
劉一鳴不能確定，畢竟這個說法也不算有錯，邏輯通，如果英國知道詳細情況，也不應該來找南華，畢竟它自己有帕森斯蒸汽輪機，只是帝國海軍部不願意使用罷了。
劉一鳴心裏亂糟糟的，和人打一架，哪怕打輸了都沒那麼窩心，想到有可能被出賣，窩心死了:“搞個發佈會吧，揭祕全新的動力系統，只要不拿出實際技術就行。”
事已至此，不如大大方方拿出來，英國也有實用蒸汽輪機，各國也都有相關研究，只是因爲各種原因，沒有被用到大型軍艦上。
比如英國，已經把蒸汽輪機運用到驅逐艦上，一票航速30節+的驅逐艦很快就會服役，但是一直到無畏之前，蒸汽輪機都沒有作用在任何一條10000噸以上的船上。
趙家興點了點頭:“那這筆訂單，我們要還是不要？”
“當然要，連汽輪機都不用修改，不過週期拖長一點，等一年船塢，兩年建造，舾裝兩年，海試一年，反正能拖儘量拖。”到手的生意，爲什麼不要？
“你去搞發佈會，具體的我來談。”技術問題並不重要，雖然先進，也就先進個幾年，“加強各個研究所的防禦等級，你們研究個章程出來。”
趙家興點了點頭，研究所的東西他雖然看不懂，但是也知道其重要性，就像203毫米火炮，國際上最快也就一分鐘一發半，南華可以做到一分鐘三發的戰鬥射速！火力強大一倍！
………
王俊遼是火炮二廠的技術員，三寶壟二代移民，伴隨着南華成立，有教堂學校基礎的王俊遼被送到美國留學，回來後先後在機械製造廠，船廠工作，去年調任炮廠，研究大口徑火炮。
“早啊！”上班路上，王俊遼熱情的和同事們打着招呼，一同趕往實驗室。
說是實驗室，但是動輒全重幾十噸的炮管，主要還是在工廠裏進行實驗，實驗室就是個檔案室。
“唉？小王今天怎麼還沒來？”實驗室裏空無一人，一般來說，都要幾個學徒負責整理實驗室，並且將文件歸檔一類的。
王俊遼走進實驗室更換防護服，順便拿出昨天未完成的資料，還好實驗未完成，不需要看今天還要幹什麼。
拿起文件，走進工廠，卻發現原本應該圍繞着大炮的同事們，都聚集在一起說悄悄話。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八卦是人的天性，王俊遼也加入進去。
一個失去了半邊眉毛的人見有新人過來，興致勃勃的說着:“昨天晚上，我正在喫飯，一羣憲兵踹開隔壁小王的門，衝進去就給摁住了，聽說小王是間諜！”
王俊遼驚訝極了，小王是誰他在清楚不過:“間諜！那咋辦，他可知道不少，不知道有沒有透露出去…”
半邊眉毛搖了搖頭:“他能知道什麼？咱們的數據又沒有整合，頂多在你們實驗室拿點兒數據，七零八落的數據有什麼用？別擔心，我問過廠長了，小王還沒來的及傳遞消息……”
王俊遼聽到沒來得及，安心了許多:“這就好，這就好，這狗養的，這麼沒良心，吃裏扒外…”王俊遼咒罵着。
半邊眉毛輕笑了一下:“他可不是吃裏扒外，他就是個日本人……”
………
調查行動搞了兩個星期，抓捕搞了半天，收穫頗豐。
“抓獲間諜和漢奸兩百多人，各國的都有，位置最關鍵的已經混進了實驗室，拿到些數據，不過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其他的販夫走卒什麼的都有。”姜旺給劉一鳴彙報着反間諜的情況，“艦船數據也已經知道，是一名留學生，我們從die清招收，送去美國留學，情報被賣給了一個不明身份的商人。”
“沒有關鍵資料，二十四節也是他自己計算的，初步審查，沒有太大的數據泄露。”姜旺也後怕，南華正常化也才一年多，竟然跳進來這麼多間諜。
不過就是有點奇怪，這些間諜的職業水平偏低，幹活太粗糙，完全不能和信息技術科，或者特務營派出去的情報人員相媲美。
特務營衝上門的時候，某些資料大搖大擺的放在書架上，還有來往書信，以及它們的隊友的聯繫方式。
也正是拿到了聯繫方式，才能抓那麼多人出來……
劉一鳴心情很複雜，間諜可以理解，敵對陣營用什麼手段都不奇怪，但是你一個技術員，過得好好的，爲什麼要背叛？
“加上各個研究所的防禦，你搞一套保密流程出來，儘可能杜絕這種情況的出現。”劉一鳴擺了擺手，示意姜旺可以離開。
剛好，張佩綸又來拜訪劉一鳴。
“總理大人，通融通融，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一進來，張佩綸就陪笑着，磨着劉一鳴的脾氣。
劉一鳴痛苦的抹了把臉:“不是我不通融，常洛級我還有用，您也知道，五嶽級是我國首次生產大型軍艦，有沒有問題都不知道呢，萬一出問題，還得鎮場子呢。”
本來雙方談判進行的很順利，die清能捏到英國無息貸款，海軍的作用也在戰爭中凸顯，陸軍過於拉胯，如果不是海軍力挽狂瀾，京師可能都沒了，所以老太婆開了金口，買！
爲了籌集軍費，老太婆把小皇帝推了上來:“哀家老了，這偌大個die清，終究是要你來管理，正好剛打完仗，趁着這股東風，把你想做的都做了…”
你以爲老太婆是想搜刮地皮？小了！格局小了！刮地皮能刮幾個錢？老太婆是看上了帝黨的腰包。
別以爲老太婆不知道官員們刮地皮往包裏踹了多少，只是她不能說，這都是她統治這個帝國的根基，一旦動手，這些官員人人自危，說不得她就大行了。
皇帝不會啊！讓帝黨和後方鬥，等雙方不可開交，她站出來收拾殘局，宰幾個大臣，抄幾十家府邸，建海軍，修園子的錢就都有了。
把李大人從北洋大臣的位置升到總理衙門，北洋主事者換成了滿大人之後，摸清楚官員家底的老妖婆出手很大方，先從剩餘經費中拿出600萬，又從海軍衙門搞出四百萬，這還是首批。
但是老妖婆就是沒有安全感，鎮遠還沒修好，丁大人天天都說北洋戰力十不存一，所以催促李大人，買一點現成兒的，先保證海防。
“張先生，賣給你也不是不行，不過近期我們確實需要這兩艘船，要不，等等？”劉一鳴不太確定戰爭會在那裏開啓，西班牙雖然更看重古巴，但是誰知道有沒有變故？
還需要保持強大的海軍，震懾一下其他人，比如德國，天天到處轉悠，就想站點地盤兒。都想瘋了！
“大概要多久？”張佩綸也看出劉一鳴不想賣，但是李大人千叮嚀萬囑咐，要鐵甲快船，還要大。
英國沒有同類產品，俄國的落後，法國不賣（留着破交。），意呆利造不過來，唯一選擇只有南華。
“一年？”劉一鳴嘗試着伸出一根手指，就西班牙那點兒殖民地海軍，輕巡洋艦輕鬆就能幹翻。
準萬噸巡洋艦最大的威懾，就是破交，放在遠東，還能當做主力艦使用，但是威懾力沒有前者大。
“不行不行，太久了，日本的戰列艦馬上就要回來…”張大人急忙擺手。
劉一鳴恍然大悟，日本訂購的兩艘戰列艦已經舾裝完畢，正在進行最後海試，但是劉一鳴沒有在意，畢竟它打不過南華，也沒有輔助軍艦。
但是北洋艦隊不行，戰鬥力失去了大半，戰列艦剛開始舾裝，現在有戰力空缺。
雖然劉一鳴知道日本不會打die清，但是die清不知道啊！
“賣也可以，不過我們得籤個協議。”劉一鳴剎那間變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爲難的說道。
張佩綸沒有猶豫:“請講？”
劉一鳴笑的很燦爛:“第一嘛，價格上貴一點點，350萬，單價！第二，明年我們需要租借一兩個月，我們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