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由日本人挑起的，劉一鳴怎麼做都有理，加上英法現在有求於華夏，不會有人幫日本人說話，但是劉一鳴不能自己不注意形象。
劉一鳴將日本天皇和日本華族定義爲發動戰爭的罪魁禍首，所以要求天皇退位，廢除華族。
看起來苛刻，但是劉一鳴又直接說明，如果日本如此做，可以直接停止戰爭，在日本去威脅化的情況下，給予補償云云，又非常人性化。
這是一個許多人都能接受的方案，包括英國人，但是不包括日本人自己，即便是能從中受益的底層日本人。
“八嘎！”
“支那人欺我太甚！”
“國恥，國恥！”
“打過去，打到滿州去，給他們點教訓！甚至消滅他們，佔據哪裏！”
這個消息華夏是用大功率無線廣播直接廣播的，許多日本人都接收到了信號。
劉一鳴還頗爲貼心的在琉球廣播站用日語廣播，避免日本人聽不懂。
……
十月十六日，東京都。
“天皇陛下連續兩次召見了親王大人，詢問廣播的問題。”
“驚擾到天皇陛下，是我等無能，恥辱！”
“諸君，要知恥啊！”
寺內正毅在陸軍省內大發雷霆，拿着指揮刀，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無論怎麼講，此時皇軍應儘快取得突破，我不要傷亡數字，我要的是戰果，是向前推進的戰果。”
“海軍已經同意讓出運輸船，剩餘軍隊正在登船，前線的損耗，政府將盡數補充。”
“三天之後，我們應該到達奉天，如果做不到，我們都應該切腹自盡，向天皇陛下謝罪。”
“聽懂了嗎？！”寺內正毅又猛的一拍桌子。
計劃和他們想象的有些不同，例如日本人認爲，四十萬陸軍，至少能保持半個月以上的高強度進攻。
即便依照此時歐戰的經驗，除了特別典型的戰役，也能支持一週以上。
誰知道，長谷川好道只用了一天，就將傷亡數字變成了五萬七千人，當天夜裏，這個數字提升到八萬人。
日軍朝鮮駐屯軍直接傷亡了20%，戰鬥力急劇下降。
好在，長谷川好道不是什麼都沒做，至少打開了兩個突破口，且還在向前猛攻。
不然，他已經被勒令退役了。
但是前線的情況十分危急，士兵數量不足，特設師團武器不佔優勢，士氣開始低落，甚至出現不少逃兵。
寺內正毅得知後，第一時間協調政府和海陸軍，希望將剩下的部隊儘快調往朝鮮，保持進攻力度。
“這麼大規模的運兵，我們需要護航戰艦，華夏人的軍艦一直很活躍，沒有足夠的護航戰艦，太危險了。”
岡市之助站了出來，深表疑慮。
這段時間運兵的事被耽擱下來，除了運輸船和燃煤問題，最重要的就是華夏原北洋艦隊的中小型軍艦十分活躍。
他們發動了數次襲擊，日本人損失了六條運輸船和一艘老舊的淺水重炮艦。
“海軍會出動，配合此次作戰。”寺內正毅欣慰的看着他。
這就是日本的目的，逼迫華夏海軍出來，或者龜縮在港口，坐視日本將源源不斷的物資和兵力運往前線。
“哈依！”岡市之助聽到有配合之後，放下心來。
他不知道，所謂的配合，是整個日本海軍的精華——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全員出動。
也不知道，他們，只是一個誘餌。
…………
十月十六日下午四點，魷魚號例行抵近偵察時，發現佐世保軍港內又升起了濃煙。
“這麼大規模的煙柱，是一支大艦隊的規模。”黃帥用潛望鏡艱難的觀察着。
受制於技術限制，潛望鏡的觀察角度並不大，且稍微遠些看着就不清晰。
如果只是幾艘船使用燃煤鍋爐的規模，他們在遠距離上很難觀察到。
而現在，他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片黑雲了。
這是日本人爲節省燃料，在起步加熱階段使用了劣質散煤，產生了超量的濃煙。
如果使用無煙煤，在這個階段，魷魚號還真不一定能發現。
“倒車，回去。”黃帥特別想知道港內是什麼情況，但是他看不見，也進不去港內。
一個多小時後，魷魚號慢慢的浮了上來，水兵打開艙蓋，將天線豎了起來。
“發報琉球，魷魚號於十月十六日下午例行抵近偵察時，在距離佐世保五海里距離上，發現了佐世保軍港上空煙雲密佈，懷疑日軍準備出港。”
“就這些，發出去。”黃帥想了想，已經夠多字數了，說道。
轟！隆隆隆隆~~
柴油機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兩種聲音在黃帥腦子裏迴盪，他渾然不覺。
他覺得，日本人是要出動主力了，但是他近期觀察來看，想不通爲什麼要出動主力。
大艦隊出發是十分昂貴的，不算磨損和保養，僅僅是一支艦隊的燃料、淡水、食物費用，就不是一筆小錢。
以燃料計算，一艘戰列艦載煤量通常在兩三千噸到五六千噸之間，滿載甚至會超過這個載煤量。
就以扶桑號爲例子，是日本最新銳的軍艦，一次性加滿可以攜帶四千噸煤和一千噸重油，經濟續航力八千海里。
聽着八千海里很多，換算下來，一海里需要少五百公斤煤和一百二十五公斤重油。
而且軍艦不能只考慮去，還得考慮回來和戰鬥，消耗不會小。
所以大艦隊出發都會有明確的目標，而且前期會有多次小型軍艦的偵查活動。
黃帥沒有看到小型軍艦頻繁活動的樣子，倒是近期進出的船越來越少，所以他想不通。
“司令部回電。”電報員將翻譯好的電文交給了黃帥。
“嚴格監視海面，任何情況立刻彙報。”黃帥對着前倉大喊一聲。
“是！”大副的聲音傳了過來。
噔噔噔……
黃帥快速的跑向後艙，這是柴油機所在的位置。
“以最快速度把電充好，檢查氧氣發生器的狀況，我們有活兒幹了。”黃帥拍了拍輪機長的肩膀，把他耳罩拉開說道。
輪機艙非常吵，非戰時，輪機長帶着耳罩。
“是，船長。”輪機長向上豎起大拇指，表示知道。
在輪機艙，打手勢比說話更管用，不是聽不見，是聽不清。
“對了，咱們燃油還有多少？”黃帥剛準備走，突然想起來已經出來了許久，物資消耗不小。
“放心，還有三分之一，再盯一個星期，就該回去補充燃料了。”輪機長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擔心。
“三分之一……應該能行，發電完成後省着點用。”黃帥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向前艙走去。
……
夜裏十點整，佐世保方向的亮度很大，這代表，日本人將探照燈打開了。
黃帥站在艦橋上，看着燈光，知道日本人真的出動了，還是趁夜出動。
下午的電報告訴他，日本艦隊可能是去北方護航的，讓他繼續監視，日本艦隊出來了的話，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跟蹤日本艦隊。
並告訴他，一支六艘潛艇的潛艇編隊正在向他趕來，讓他出了問題趕緊向其靠攏。
對於這個命令，黃帥有喜有憂。
喜的是他們終於能進行戰鬥活動了，說不定能撈到發射魚雷的機會，憂的是他不確定魷魚號能不能跟上敵人，也擔心敵人的反擊。
畢竟魷魚號是以遠洋監視偵查的思想開發出來的，戰鬥力並不強。
“報告，發現一支艦隊，有三艘船，無法識別目標。正由佐世保方向向西運動。”
還沒等黃帥想好如何應對，又發現了船隻。
“報告，一支艦隊正向我方向駛來，通過燈光判斷有三艘軍艦，噸位不大。”
黃帥想了想，三艘又三艘，向不同方向排成隊列，噸位不大，應該是用來偵查的小型軍艦。
“應該是敵人的偵查艦隊，向琉球發報，疑似發現日本偵查艦隊運動，我艦即將下潛。”
“發報完成後立刻下潛。”
幾分鐘後，水兵收起了天線，爬進艙門，然後關上艙門，鎖死之後，潛艇的水櫃開始注水，潛艇開始緩慢下沉。
等日本軍艦路過此處時，潛艇早就沒了蹤跡。
“那是什麼？”德馬次郎在擦甲板的間隙看了一下漆黑的海面，一百多米外黑漆漆的海面上，一根豎着的東西一閃而逝，甚至還反了一下光。
如果是一個歐洲留學回來的軍官，可能會想到這是潛艇的潛望鏡，但是德馬次郎只是一個小販的次子，小學畢業，並不懂這些。
當他再次去看的時候，只有海面，夜晚的大海像無盡的深淵一樣，令人恐懼。
“也許是一條魚吧？”德馬次郎沒看到目標，搖了搖頭，又提起水桶，繼續擦甲板去了。
作爲新兵，被老兵欺負，夜裏還要叫出來擦甲板，而且還是在戰艦行駛過程中。
這明顯不符合規定，但是德馬次郎沒得選。
……
十月十七日凌晨兩點。
“船長，根據艦影判斷，日本出動了八艘主力艦，向西行駛的。”大副說道。
“上浮，向琉球發報，然後跟上日本人。”黃帥正在閉着眼睛休息，聞言一下子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