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華夏人的潛艇嗎？真是大膽呀！”山縣沒有接過電報，電報中說什麼，他大概能猜到。
他在感慨，感慨時局變幻。
曾經，華夏人是保守的，不願意採用新事物的，即便買了最新的產品，往往也是不會用，或者不被允許使用。
例如老妖婆，洋人修了鐵路，她買來拆了，這可是花的國庫的錢啊！
還有李大人爲了哄她修鐵路，在紫禁城內修了一條小鐵路，她不用蒸汽機不用內燃機，用馬拉火車。
袁大人上供的汽車，它讓司機跪着開，得虧汽車技術的發展不快，跑的慢，不然早翻車了。
這種時局之下，大青帝國的洋務永遠只停留在表面，是建立了一批工礦企業，還建立了重工業和機器製造業，威風一時。
但是山縣將這些企業看的很清楚，這不過是不計成本的政治任務導致的罷了，一旦任務完成，失去了資源傾斜後，很快就會失去活力。
至於軍事，在山縣看來更是可笑，青帝國對軍事的唯一改變就是將軍隊分給了大小軍頭，成功形成內耗。
“自從劉姓皇帝上臺後，華夏人變得激進起來，無數新奇的物品出現在南華。”
“當初我們並沒有重視這個新生的土著國家，一窮二白，連人都沒有幾個。”
“現在看來，從我們自大的時候開始，我們就輸了。”
山縣搖了搖頭。
山縣、伊藤等日本元老人物，當初推動日本進行現代化，同時制定爭霸策略，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當時的青帝國。
日本是一個資源貧乏的島國，多火山地震，依靠自己的能力，是無法快速完成工業化的，一衆日本元老十分清楚這一點。
而它的鄰居，恰好是一個停滯不前，不斷內耗，腐敗愚昧，但是又幅員遼闊、人口衆多、資源豐富的國家。
於是，日本元老們將爲數不多的財富投入到軍事和軍事工業上，賭一把。
他們賭贏了，不僅是戰爭上，更重要的是外交上，英國在布爾戰爭後開始戰略收縮，需要一個人來防備俄國人和華夏人。
美國要開拓華夏的市場，也需要一個太平洋西部的夥伴來抑制俄國人和南華。
二者都選中了日本。
按理說，此時應該天佑日本了，但是，南華出現了，在日本帝國戰爭準備的最後幾年裏，一個華人國家出現在東南亞。
日本嘗試過消滅這個國家，可惜，路途太遠，日本打不起這場仗。
然後，華人開始大膽的參與新事物，新式火炮、汽車、飛艇、驅逐艦、新式戰列艦等等。
每一個工業成品身後，都是一整條產業鏈在支撐。
當山縣聽到艦隊遭遇潛艇魚雷攻擊時，心中感慨良多，日本的魚雷還是仿製的，潛艇還處於仿製階段。
而且，除了兩艘進口自法國的450噸級S級潛艇之外，剩下的潛艇都不足百噸，只能在港口周邊活動。
而艦隊遭遇襲擊的地點，在濟州島東部，也就是說，華夏人的潛艇即便從旅順口出發，到這兒也有五六百公里的直線距離。
而日本的潛艇還離不開家門口，華夏遠遠將日本甩在了身後。
山縣其實深知，日本的機會，只有祈禱華夏不要醒過來，而是一直就這樣睡着。
一旦華夏醒過來，和日本一樣組成高效率的組織，日本遠遠競爭不過華夏。
（這也是日本爲什麼在青帝國末期和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那麼活躍，不惜工本的支持不同的人。）
“目前山城號和比睿號的航速下降嚴重，艦隊也不得不降低航速，聯合艦隊詢問下一步指示。”
“繼續執行原有任務，還是趁機返航？”
寺內正毅能問出這個問題，證明他是傾向於返航的一派，山縣懂一些海軍，寺內正毅就是比較純粹的陸軍了。
寺內正毅能一路爬上來，腦袋還是有的，按他的想法，聯合艦隊已經受損，跑不快了，不如先回港口修理一番。
這樣才能保證聯合艦隊遇到華夏海軍時，保持最大的戰鬥力，獲勝的機率也大些。
不論怎麼樣，要是艦隊勝了，總能爭取更大的好處。
“不。”山縣搖了搖頭。
“日本，已經沒有足夠的燃油了，召回艦隊，即便到時候煤炭夠用，因爲沒有燃油，航速還是會下降。”
“速度對於軍艦來說十分重要，與其讓所有人航速都降下來，不如以受損的兩艘軍艦爲誘餌，爭取戰鬥優勢。”
當然，這和二人都是陸軍有關。
“告訴島村速雄，陸軍運輸船已經出發，聯合艦隊應繼續執行此任務，皇國興廢在此一舉，望他知恥。”山縣揮了揮手，不想在多說。
華夏已經被激活了，山縣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日本越不利。
“雙方的體量差距，就不應該是同臺競技的對手啊！”寺內正毅離開後，山縣獨自看着地圖，龐大的華夏和微小的日本形成巨大對比。
（這份地圖比例尺偏小，以放大日本的版圖，同樣華夏版圖也大了。）
“上天給了日本機會，但是爲什麼吝嗇的不願意多給一些時間？”山縣看了看一旁擺放已久的另一張地圖。
那張地圖上，華夏部分還是“清”，東南亞部分還掛着西班牙和荷蘭國旗，那是日本最熱血的時候，也是他建功立業的時候。
……
“我們在哪兒？”黃帥舉着望遠鏡，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有大海上零零散散分佈的小島。
大副在他身旁擺弄着六分儀，不斷確認他們的位置。
他們在水下游了半天，浮起來之後，發現了一堆零散的小島。
按照他們的航線，他們現在應該在半島和日本之間，對馬島西南的位置，周圍不應該有這樣的島嶼。
黃帥立即意識到，他們迷路了。
“大概是，朝鮮半島東南部近海，按照座標顯示，我們距離半島不超過二十海里。”大副迷茫的看着黃帥。
黃帥也有些迷茫，昨天他們明明是向右轉舵，向東北方向航行，航海羅盤也是這樣指示的，爲什麼航線往西偏了近百公里？
但是說大副算錯了吧，這種島嶼星羅棋佈的場景，在這片海域，好像也只有朝鮮半島和日本列島有。
“電臺有迴應嗎？”黃帥迷茫了一會兒，對下面喊到。
“聯繫不上飛艇，倒是喊到了綠江邊上的陸軍兄弟，我讓他們幫我們轉發了。”二副探出個頭。
“可能是飛艇的電臺又壞了吧，昨夜那風暴雲好像是向北漂的，祝他們好運吧。”黃帥點了點頭，能聯繫上就行。
“船長，潛艇給我們發來了消息，說是發現了日軍艦隊，日軍艦隊正在對馬海峽一帶停留，打開了防雷網，請求進一步指令。”二副又喊道。
指令當然不是黃帥的指令，不過是潛艇只能聯繫到黃帥罷了，用作中繼通信的飛艇莫名消失了，他們無法聯繫琉球。
“一併轉發，給他們回電，報上我們的位置，我部將在此休整。”黃帥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搖了搖頭。
“右舷，發現大隊船隊！”正在觀察情況的水兵指着右舷方向喊道。
“報告情況。”黃帥立馬舉起望遠鏡看過去。
這是一支龐大的船隊，冒着弄弄的黑煙，比聯合艦隊的煙柱都大，不過距離太遠，只能看到煙柱，看不到船。
“過去看看，給電池充滿電，我有預感，咱們這次又能過一把癮了。”黃帥放下望遠鏡，對大副說道。
噔噔噔，大副直接爬了下去，去指揮操縱潛艇去了。
…………
“媽呀，這些船拉了多少東西？鍋爐燒成這樣都跑不動。”二副收起潛望鏡後，看着黃帥和大副。
“這是一支運輸船隊，船上拉的應該是陸軍的補給品。”黃帥摸了摸下巴。
“護航的只有一艘老舊的巡洋艦，完全不用擔心。”大副則是補充到。
“不用擔心？那不如幫陸軍兄弟一個忙？我聽陸軍兄弟抱怨說日本人和瘋狗一樣，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時無刻不在偷襲。”二副撓了撓頭。
“還有四枚魚雷，我們拿着也沒什麼用，不如全打了，不過要注意，主打運兵船。”黃帥聽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哇哦！”
“幹他狗孃養的！”
水兵們都興奮起來。
潛艇內的生活是枯燥的，特別是這次出勤，已經超過了預定時間。
黃帥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同意將魚雷打出去，有戰果就有功勞，大家的興致也會高一點。
……
“今晚就要靠岸，盧人君，聽說半島的女人是不穿衣服的，真想見識見識呀。”
“怎麼今晚就要靠岸？前線還有好幾百公里吧？我們要怎麼過去？”
“聽說是燃料不夠用了，已經可以了，下一批聽說只能乘坐風帆船過來。”
“哈哈哈哈，但願他們他們不會被顛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