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黏膩、火熱。

    即使還沒醒,初鹿野都感覺她好像出了很多汗的樣子。

    說來奇怪,她現在做的最多的夢就是在高峯期擠地鐵,或者被奇奇怪怪的大貓大狐狸壓在身上舔來舔去享用,今天,她又感到了很熟悉的擠壓。

    兩邊不容忽視的存在讓這張本就不寬敞的地毯變得異常可憐,體型高大的兩個男生一左一右擠壓着她,她只感到無法呼吸。

    這就是她夢見在高峯期擠地鐵的原因。

    罪魁禍首就是這兩個。

    說起來他們的睡相怎麼這麼差啊,都喜歡抱着什麼整個人壓在上面。初鹿野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她微微轉過頭,眼睛試探性地睜開了一條縫,正好對上了面前男生的臉。

    他睡得很平穩,呼吸均勻,一看就是睡熟了。

    要說沒有一點發呆出神那未免有點太虛假,畢竟很難有人對着眼前這副上天眷顧的美貌做到心如止水。

    畢竟五條悟睡着的模樣和醒着的樣子截然不同,沒有那種拒人於外的氣質,也沒有青春期dk煩人到要死的惡劣,很安靜,簡直都有點不像他。

    悟要是能一直不說話當個啞巴就好了。

    好好的一個帥哥,可惜會動彈,唉。

    他的睫毛是雪白色的,沒有雜色的純白,又濃又密,安靜的閉着眼睛時,顯得分外美好。

    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她屏住呼吸,偷偷在心裏細數他眼睛上的睫毛,又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

    他沒有醒過來。

    五條悟平時也是不怎麼睡覺的人,一天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睡上四個小時是謝天謝地——最強不是那麼好當的。

    初鹿野開始回想國中時期自己是怎麼整夜不睡覺的...她不是主動熬夜,她是真的睡不着,沒有藥物輔助的話,連着幾天可能都會頭痛到無法入眠。

    所以,現在纔會特別喜歡睡覺,沒人叫的話睡到中午都是常態。

    但是,五條悟這種卷王肯定就覺得她很懶了,天天說她又懶又饞。

    老實說,這年紀的高中生哪有人想跟他們這麼卷的。

    還只是青春期少年,就已經提早背上了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擔起的重擔,每天不是在祓除咒靈就是在去往祓除咒靈的路上,也不知道這樣過勞能不能活到退休年齡。

    工作是做不完的,今天的工作做完了明天又有工作,但是如果你把今天的工作量稍微拖延拖延,新的工作量就不會安排上來。

    所以,稍微鹹魚一點不好嗎?

    她纔不要過勞死。

    有幾縷隨意灑落的黑髮蹭的她臉頰癢癢的,初鹿野迷迷糊糊地撥開臉上不屬於自己的髮絲。

    背對着他,看不到他睡着時臉上的表情,但是初鹿野忍不住猜想,他有沒有睡得安穩。

    五條悟是有什麼就表現在臉上的,嘲諷、毒舌、陰陽怪氣、發火、暴躁,一看就知道,但傑總是那副溫柔和煦的樣子,他體貼、細緻,好像總是關注別人多於關注自己。

    但就是這麼溫柔這麼好的傑,卻更讓人感到擔憂,因爲他什麼都不說,只會笑着告訴你,他沒事,不要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越是這樣越容易出問題吧。

    這可是親身經歷,她也總是告訴媽媽,她很好,她沒事,然後......就變成了那樣。頭疼耳鳴夜夜難眠,安/眠藥服用過量被送去洗胃,精神暴躁奔潰極度壓抑,也不知是什麼迫使的,在學校的衛生間裏直接用電流灼燒高溫消毒過的別針扎穿了耳垂給自己整了個耳洞。

    原來耳骨上還打了兩個耳洞,但是別針太細,造成的穿孔沒多久就癒合了。

    她自己經常都跟夢遊一樣,哪裏有資格評價他們說三道四呢......

    不過,好想翻個身啊,這邊胳膊被五條悟麻了。挪挪腦袋避開白髮少年溫熱的鼻息,初鹿野在幾乎不給她留空隙的小小空間裏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偏轉下肢體,側向夏油傑那邊。

    剛剛纔面向他,身後的少年就咕噥了一聲,隨後也挪了挪身子,胸膛貼上她的後背,將她摟在懷裏,鼻息碰灑在她的脖頸上,輕而易舉地染紅一大片雪白肌膚。

    難以控制地想起了那讓人頭禿的一夜。

    五條悟的氣息很灼熱,體溫也很高,這很奇怪,因爲平時他好像沒有那麼高溫,但是抱着抱着就會溫度不斷上升,熱的讓她感覺自己要被蒸發殆盡。

    努力不去回想,但身前還有夏油傑的熱度。他身上有一點菸味,大部分是清爽好聞的熟悉的味道。初鹿野從沒感覺自己被夾在中間有這麼煎熬過。

    兩個人的氣息和體溫輪換着,夾雜着,不間斷地折磨着她的大腦神經。

    屏住呼吸不去聞面前男生近在咫尺的氣息,肌膚卻好像變得極爲敏感。

    五條悟僅僅是抱着她,沒有動彈,可她的皮膚卻好像從被他碰到的地方開始都蔓延出了酥麻的電流感。

    那個時候,他很用力。

    他的手掌不算細嫩,因爲訓練和戰鬥有着粗糙的繭子,力氣很大,只要按住她的小腹就能讓她無法動彈。

    救命!別再想了!初鹿野在內心哀嚎着,把五條悟的小人打了百八十遍,剛覺得緩過神來,就看到夏油傑緩緩睜開了眼睛。

    昏暗中看不清他狹長的眼眸中是什麼神情,但初鹿野覺得他肯定是沒睡醒的。

    夏油傑也確實沒睡醒。

    這個過於閒適的時間,讓他聯想到些難以忘懷的東西。

    他還記得那個黏膩、潮溼的夏日午後——男生總是會對自己可恥的x//衝動印象深刻。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不怎麼見外了,因爲空調又一次在他們小打小鬧中報廢徹底壞損,她說想喝冰可樂,他就順路帶了,圖方便,沒有走樓梯,直接走窗戶。

    但還象徵性敲了下窗戶沒有直接進入。

    女孩子穿着絲綢的寬鬆背心和短褲,頭髮簡單紮起,高溫帶來的汗水將白皙過頭的肌膚與單薄的背心黏在一起,布料清透涼快,在陽光下甚至有些半透明,若隱若現的肉色,飽滿圓潤的形狀和凸起......

    他吞嚥了下唾液。後頸有細密的汗水滲出,鼻尖和額頭也都是熱汗,涎液滑過喉嚨,乾澀且刺痛。

    那個夏季,格外燥熱。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敢進房間的,把冰汽水給她的時候,話都有些不會說了。

    窗外,吱呀吱呀的蟬鳴喧囂,熱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刺的耳膜陣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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