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就是今天被羊羅選中的角獸人戰士,正是因爲他的細心,才能發現那兩隻地鼠的蹤影。

    但事實上,由於後腿受傷,狐火在原來的部落已經很久都沒有參與過狩獵了,好在他手巧,因此有時也可以用自己搓的草繩和藤蔓跟部落的其他人換取一些食物。

    當然,這些方法大多數獸人都已經掌握了,因此雖然狐火搓出來的草繩又均勻又結實,向他兌換的也沒有幾個人,甚至因爲他的殘疾,部落的人都認爲他被獸神所厭棄,很少有人主動和他交談。

    此時看到祁白主動向自己靠近,狐火顯得有些拘謹。

    但當他看到祁白似乎是對他手中的草繩有些興趣之後,還是將手中的動作稍稍慢了下來,以便讓祁白看得更清楚。

    只見狐火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將草莖捏在手中輕輕地揉搓,草莖中的汁液被擠出只留下了結實有韌性的植物纖維。

    然後再將這段纖維,與左手中已經成型的草繩旋轉着擰到一起,隨着他手上的動作不停,草繩也逐漸地加長。

    祁白看得津津有味,然而他發現狐火用的草莖並不適合編筐。

    沒錯,祁白想要編筐。

    祁白在看到河裏的食人魚之後就一直想着如何釣魚,但當他看到狐火的動作之後,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只是要實現這個方法,他需要先用藤蔓編織一個大藤筐。

    狐火聽了祁白的來意之後,很快就幫他想到了辦法。

    “我現在正在搓的草繩是用來晾曬兔皮的,”狐火手上的動作不停,“兔皮不大,需要的草繩除了堅韌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要細,否則好好地一張皮子就給糟蹋了。”

    祁白聽得認真,不住地跟着點頭。

    狐火想了想說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你說的筐,但是要達到你想要的效果,你可以用青藤來試一下。”

    “順着這個方向,”狐火指了指狩獵隊白天回來時經過的地方,“白天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大片青藤生長在那個方向,你可以去砍一些試試。”

    祁白聞言很高興,記下了青藤的樣子,低聲道了謝,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山洞。

    祁白望向了天空中的雲層,好像比前幾天要薄上許多,隱隱已經能夠看到灰藍色的天空了。

    祁白在心中默唸,快讓雨早些停下來吧。

    雖然獸人不怕雨淋,但是可能是由於小動物的天性,祁白比從前更加不喜歡這樣溼漉漉的感覺了。

    沿着狐火指引的方向,沒有走出多遠,祁白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母親,我好想父親啊,我們還能再見到父親嗎?”一個小小的聲音問道。

    被問到的人說道:“小夏忘記我說的話了嗎?你不可以再叫我母親了。”

    是鹿果的聲音。

    鹿夏語氣中帶着哭腔:“母親你說不要在別人面前叫你母親,可是現在沒有別人啊。”

    鹿果輕輕撫摸着鹿夏的頭髮:“如果你一直這樣叫我,如果你哪天忘記了怎麼辦?”

    鹿夏倔強地搖頭:“小夏不會忘記的。”

    鹿果望着天上紛紛揚揚的雨絲:“今天的肉好喫嗎?”

    “好喫!如果我們能每天都喫上一塊肉就好了!”她的聲音驟然又低了下去,“如果父親還在就也能喫上一塊肉了,母親你說父親現在也有肉喫嗎?”

    鹿果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輕聲說道:“只要你不要叫我母親,以後你就會經常喫上肉了。”

    小鹿夏雖然只有三歲多,但是已經懂很多事了:“母親,你會不要我嗎?”

    鹿果笑道:“我不會不要你,我會永遠陪着你的。只是你要記得,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母親,我只是你的奴隸,可以答應我嗎?”

    鹿夏的眼淚又沁了出來,她埋在鹿果的身上,微微地點了點頭。

    祁白儘量不發出聲響地離開了母女兩人。

    鹿果是一個很聰明的亞獸人,只可惜她是一名奴隸。

    在許多部落中奴隸與牲畜幾乎沒有區別,而奴隸之間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要被撻上奴隸的烙印。

    只是小鹿夏年紀還小,還沒有到達需要被烙印的年紀就遇上了這樣的災難,並與之前的部落走失了。

    這一場災難,對於許多獸人來說是滅頂之災,但是對於還沒有奴隸印記的小鹿夏,說不定就是一個轉機。

    祁白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甚至沒有發現身後已經跟上了一個人。

    直到對方故意發出聲響的時候,祁白才被嚇了一跳。

    狼澤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很想提醒一下祁白在野外如此低的警覺性實在是危險,但是話到嘴邊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好在最近因着連綿的大雨,不少動物都已經出逃了,大型野獸沒有了食物,也紛紛離開了這個區域。

    所以雖然他們現在狩獵很困難,但是卻也相對安全了很多。

    祁白看到了狼澤就馬上揮去了心中的陰霾,他不想將自己的苦悶錶現出來,畢竟對於同樣身爲奴隸的狼澤來說,聽到這樣的事一定也會很難過。

    祁白整理了一下表情問道:“狼澤,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

    這句話其實是狼澤想要問祁白的,因爲他是看到祁白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到山洞,纔出來找他的。

    狼澤說道:“隨便走走。”

    祁白對於狼澤的回答沒有任何質疑,他的這位大狼朋友一直都是這樣酷酷的,因此他有些高興地邀請道:“那你要跟我一起去抓魚嗎?”

    狼澤已經聽說了食人河的事情,他倒不覺得食人河有那麼危險,但是他還是皺了皺眉頭說道:“食人魚不好喫。”

    祁白晚上根本沒有喫飽,出了洞口溜達幾步就又覺得餓了,連他都如此更不用說獸人狼澤了,狼澤應該也是想要食物的,因此只說食人魚不好喫,卻沒有拒絕的意思。

    祁白當然不可能輕易地放棄:“我們去抓幾條試試吧,我還從來沒有喫過食人魚,不試試怎麼知道好不好喫呢?”

    狼澤看了看周圍:“這不是去食人河的方向。”

    祁白點了點頭:“沒錯,在去抓魚之前,我需要找到青藤來做一些工具。”

    狼澤沒有問祁白要做什麼,但是他知道哪裏有青藤,狩獵隊走過的路上,所有的植物他都會留心地記住。

    聞言狼澤示意祁白跟着他,竟帶着祁白往來時的路走去,直到狼澤示意祁白看向一些不起眼的藤蔓之後,祁白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錯過了一大片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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