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聽見遠處混亂的腳蹄踩踏聲。
祁白深吸一口氣,將頭微微探出,就看到角獸人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V”字形向前奔跑,而羊羣則被牢牢地控制在角獸人們的陣型之中。
有受驚的羊想要向外奔逃,一隻花豹便會突然躥出,左右撲咬着將它們嚇回隊伍,像是在與它們玩鬧一般。
“回來了!”祁白聽到了羊羅的驚呼聲。
祁白轉過頭,看到被這震撼一幕驚呆的衆人,輕聲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大家連忙抓緊手中的工具:“準備好了。”
祁白點頭:“待會兒只要羊羣全部進入山谷,我們就立刻將最後的木樁釘在出口。”
看衆人緊張地齊齊點頭,祁白笑着安慰道:“這與我們昨天做的沒有什麼不同。”
僅說話間的工夫,羊羣已經來到了近前。
狼澤一聲令下,角獸人們立刻縮緊陣型,羊羣被迫向山谷之中逃竄。
“走!”
只見樹林之中,十幾個亞獸人扛着木樁,手持石杴快速衝了出來,角獸人們將位置讓開,他們就重重地將木樁懟進土坑。
羊羣中的頭羊察覺到一直追趕它們的角獸人離開,如今靠過來的是體型比它們要瘦小很多的人形獸人,瞬間就有了反抗之心。
眼看頭羊的兩隻角衝着亞獸人們頂了過來,一隻巨狼平地高高躍起,直接從祁白的頭上掠過,跳進了山谷之中。
“咩~”“咩咩~”
羊羣迅速向後撤退,山谷之中,瞬間就形成了一頭獨角巨狼與羊羣相對之勢。
亞獸人們沒有了干擾,再加上棕熊和蜜獾的幫忙,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圍欄的缺口就已經被填補完整,將荊棘纏繞到木樁之上,祁白大聲喊道:“狼澤,可以了!”
巨狼迅速轉身,再一次跳過兩米多高的圍欄,只留羊羣在原地不安地踱步。
羊羅透過荊棘圍欄看着山谷內的羊羣:“這就行了?”
祁白也不知道,只是此時羊羣正躁動不安,搖頭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裏人太多,可能會驚嚇到他們。”
羊羅有些忐忑地看着羊圈裏的羊,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即便是再着急也做不了什麼,只安排了人留下守着,衝着其他人擺手,示意大家沒事的都回部落中去吧。
祁白注意到狼澤並沒有往部落的方向,小跑兩步跟了上去:“狼澤你要去哪裏?”
“去看看陷阱。”狼澤道,“你要一起嗎?”
祁白點頭,自從狼澤回來之後,祁白就沒有再動狼澤陷阱中的獵物,而是自己額外又製作了兩個陷阱,只是收穫一直都不太理想。
“果然今天也沒有。”祁白看着根本就沒有被觸發的陷阱幽幽地說道。
狼澤在四周打量了一下,指着遠處說道:“你把陷阱放到那邊的背風處試試。”
祁白立刻照做,將作爲陷阱的石板和竹籤收了起來,有點明白狼澤的意思,邊走邊問道:“是不是我選的這個位置不好?”
“那邊更適合野鼠和野兔挖洞穴,說不定能碰上外出覓食的獵物。”
祁白的眼神真摯,誇讚的話不要錢似的向外冒:“我想起來了,先前你設置的那些陷阱也是在這樣的位置,怪不得你設置的陷阱總是能有收穫,今天要不是跟你一起過來,我還會在這陷阱上浪費不少時間呢。”
祁白一共就只設置了兩個陷阱,今天都是空的,他們倒是在狼澤設置的陷阱中找到了一隻野兔。
“噯?你不在部落的那一次,我好像也是在這裏找到了一隻野兔。”野兔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掉進了陷阱,現在已經被凍僵了,祁白張望了一下,湊到狼澤的耳邊小聲說道,“這附近該不會有野兔窩吧?”
“想掏兔子窩?”狼澤偏頭問道。
祁白眼睛亮了起來:“可以嗎?”
“可以試試。”
狼澤伏在地上,輕輕地將新覆蓋的雪花吹散,祁白仔細看了半晌,有些驚喜地說道:“還有一點腳印。”
“嗯,追過去看看。”
順着腳印的方向,他們果然找到了一個兔子窩,不過可惜的是,裏面已經是空的了。
狼澤蹲在地上捻了一些沾染的泥土,將手放在鼻前嗅了嗅,祁白看着好奇,也湊上去嗅。
兩人都是蹲在地上,祁白比狼澤矮了一些,此時只好仰着頭,衝着狼澤的方向稍微踮了踮腳尖。
白色的短髮,被凍得有些微紅的鼻尖,忽然湊到近前,狼澤的手頓住,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然而祁白卻毫無所覺,他使勁吸了吸鼻子,眼睛睜大:“我聞到了,是枯草的味道,還有……還有一點溪水的味道。”
“嗯。”狼澤胡亂地點了點頭。
雪地很安靜,還能聽到遠處地流水聲,但是祁白的注意力卻完全放在了眼前的淺坑之中。
他們順着溪流邊尋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兔子窩。
這似乎也是野兔的一個臨時住所,兔子窩很淺,祁白一下子就看到了大白天還在睡覺的灰色野兔。
他一臉興奮地伸出手,在兔子感受到危機的一瞬間,迅速地抓住了它的耳朵。
野兔四腿胡亂地瞪着,祁白直接跳了起來,他不敢置信地說道:“真的抓住了!”
有了這隻活兔子再加上陷阱中的凍兔子,他們今天能美美地喫上一頓了。
回到山洞,祁白將竹門打開,狼澤還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直接回自己山洞的時候,祁白卻將兔子放在一邊,雙手舉着正晾曬着狼皮的架子說道:“我屋裏的炭火還沒有熄滅呢,快進來,外面太冷啦。”
狼澤的腳步完全看不出遲疑,兩步就跨了過來。
待他進門之後,祁白就將架子堵在了門口。
沒有窗戶的房子這一點就是不太好,如果白天關上門屋中就一片黑暗了,而祁白目前的方法就是用獸皮將門擋住一半,這樣既能擋風,沒有被遮住的上半部分還能透進光來。
此刻炭盆的木炭之上還墊着一塊石板,陶壺就放在石板之上,祁白用手摸了一下陶壺的壺身,裏面的水是熱的。
他從盛放餐具的壁櫥上取下一個竹杯,這是他爲狼澤專門準備的杯子。
等他端着兩杯熱水回到桌子前的時候,突然尷尬地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