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串串顯然沒有明白小母羊這樣做的原因,樂顛顛地跑到祁白身邊,將祁白手中的食物叼走,放在了小母羊面前。
小母羊原地踏了幾步,猶疑着不肯喫,串串就用頭將食物繼續往前推,口中發着咩咩的叫聲,似乎在說這些非常好喫。
事實上串串的伙食確實要比其他四耳羊好很多。
荊棘圍欄中的四耳羊喫的草料都是部落提前準備好的,爲了保證草料不會腐壞,大部分草料都是乾草,但是祁白給串串和鴨鴨們單獨準備的食物則會摻上一些新鮮的植物。
不過即便是這樣,這些食物都沒有經過處理,通常情況下野獸是不會接受的。
然而讓祁白感到驚訝的是,在串串的大力推薦之下,小母羊竟然慢條斯理地喫起了地上的食物,而串串的樣子看起來比它自己喫到肚子中還要高興。
祁白笑着看着兩隻羊的互動。
這時,豚泉從身後跑了過來,對祁白說道:“豹白,石頭羊圈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隨時可以出發了。”
“行。”祁白把手中最後一點草料扔到兩隻羊的中間,等草料被喫光之後,纔對等在一旁的角獸人們說道,“開門吧。”
這幾天的風雪越來越大,山谷中的泥窩棚看起來已經岌岌可危,讓羊羣繼續待在裏面有些危險。
而且串串看起來已經完全融入了羊羣,因此衆人就決定趁着今天天氣還算好,嘗試着將羊羣引導到石頭羊圈中。
荊棘圍欄的門並不是與地面平齊的,因此如果想要讓羊羣出圈,他們還需要將門下的幾個短木樁清除。
幾個角獸人上前,雙臂抱住木樁子,大喝一聲,用力將埋在泥土裏的木樁子拔了出來。
祁白衝串串招招手:“走,回家了串串。”
“咩~”
黑山部落的族人們第一次有了當放羊人的感覺。
而這一段經歷和祁白想象中串串一呼百應的情形還是不太一樣的。
串串在離開之前倒是真的朝山谷的中間喊了一嗓子,大部分四耳羊聽到串串的聲音,也慢悠悠地跟了過來。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出了荊棘圍欄之後,串串就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只要身邊的小母羊和大部隊在身邊,它也不太管隊伍的末尾發生了什麼。
串串對於家的方向倒是不帶一點含糊的,畢竟這一條路它已經走了近一年,都不用祁白帶路,它就仰着脖子率先開路。
於是,一百多隻羊的隊伍就拖得很長,有被雪地下的野草吸引了注意力的,有原地發呆走神的,當然也有想要趁機逃跑的。
好在狼澤已經提前帶着人在羊羣的後方形成了包圍圈,但凡是看到掉隊的,他們就會把這些羊驅趕回去。
獾平在隊伍的最後面,瞅着鑽進隊伍中間的幾隻四耳羊,感嘆道:“豹白可真有智慧,他養了一隻羊,就可以收服這麼多隻羊。”
熊風跟在身後也不由贊同地點頭,他們幾個都是有兩次圈羊經歷的角獸人。
就在不久之前,在他們將這些四耳羊趕回部落的時候,五十個角獸人變成獸形在雪地中,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了它們前進的方向,爲了看住羊羣,在回程的路上,大家都只能簡單喫幾口乾硬的肉乾,嚼着地上冰涼的雪花。
犬烈抹掉睫毛上的冰碴,說道:“我現在倒是有點相信豹白說的,只要長時間馴養這些四耳羊,早晚有一天它們能自己到外面去尋找食物了。”
獾平和熊風哈哈一笑,熊風更是揮揮大手:“要是那樣,我一個人就要養五百個四耳羊,每天都有喫不完的羊肉。”
比起荊棘圍欄這邊的談笑風生,部落中的族人們就要緊張多了。
因爲羊羣要從部落的正門進來,所有幼崽都被要求回屋裏待着,誰也不允許私自外出,以防止羊羣在部落中發狂,傷到部落中的幼崽們。
這樣一來,羊羣進入部落的時候,最前面一排房子的窗口,就露出了一張張拼命伸着頭向外張望的小臉。
猻青拍了猻源的腦袋一下,興奮地說道:“串串可真威風。”
猻源的小臉磕在了窗沿上,他沒有什麼表情地擡起頭,努力踮着腳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顯然已經被自己的哥哥揍習慣了。
石頭羊圈的木門正大開着,原本是一整個大房間的羊圈,現在則做出了像馬廄一樣的一大一小兩個隔間,其中單獨的小隔間,已經有了幾頭母羊。
兩個小隔間中間的矮牆只有一米多高,既能保證以四耳羊的跳躍能力無法越過,又能確保它們彼此之間能夠互相看到。
小隔間是祁白專門爲懷崽母羊圈出來的待產房,將兩個羊羣中的懷崽母羊單獨圈起來,保證它們能夠喫到足夠多的食物,畢竟部落養這些四耳羊,除了作爲儲備糧之外,最重要的是獲取羊奶。
串串停在石頭羊圈的門口,等着四耳羊排着隊一隻一隻地進入羊圈,誰要是不聽話,還會挨串串的一頓羊角攻擊。
狼澤和熊風則守在門口的另一側,他們兩個要時刻注意着母羊的肚子,只要發現了有懷崽的母羊,就要把它們攔下,趕進單獨的小隔間中。
最後進入羊圈的串串,在羊圈中突然小跑了幾步,直衝角落中的四耳羊頭領,嚇得那四耳羊頭領一頭紮在牆角不肯出來。
羊羅拄着熊骨杖,在羊圈中巡視了一圈,那樣子瞅着是有些落寞。
祁白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羊圈中放着草料和清水的石槽:“祭司爺爺,有什麼問題嗎?”
羊羅嘆了口氣,搖頭說道:“這些野獸過得比我們以前還好。”
祁白被羊羅逗笑了:“您跟它們比什麼。”
羊羅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出來:“是啊,跟它們比什麼。”
幾人一起走到屋外,祁白從懷中將這幾天打磨好的匕首拿了出來:“這就是我們從石頭中找到的鐵。”
匕首的刀柄是用木頭雕刻而成的,刀背上則是獸皮做成的刀鞘,只從外表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祁白將匕首抽出,刀背上的寒光在陽光下閃了閃,羊羅不禁看呆了。
祁白有些滿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爲了這個效果,他可是找了五六種粗細程度不同的磨刀石,最後還用油布拋了光。
他隨意扯了一段枯草,刀刃輕鬆就能將枯草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