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安讓人帶着楊知俢去新蓋的房子休息了,這時候她才向燕赤問道:“這一路上薊辛沒鬧什麼幺蛾子吧?”

    燕赤笑道:“在我面前,這小子不敢。不過這一路上,這小子可是一直嚷嚷着要去涼州發財呢。”

    喬安安冷笑道:“哼,涼州哪是那麼容易發財的地方?像你們這樣的人去了涼州就是人家的炮灰,你別這麼看着我,也別覺得我這話說的難聽。你們就算武功高強,那也是匹夫之勇。”

    “再說了,你們都是平民出身吧?就算立下功勞,你覺得上邊能讓你們跟他們平起平坐嗎?”

    “人家可是整個家族努力了幾輩子才換來的榮華富貴,你一個平民立了點小功勞就想跟他們一樣?”

    “別說是你們,你看看閆老爺子?朝廷要是真的重視人才,能把他老人家逼得辭官嗎?”

    可是燕赤不服道:“那照你這意思,我們平民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人頭地了?”

    喬安安搖了搖頭:“出人頭地又不是非要當大官?以你在江湖上的名聲,也算是出人頭地了吧?”

    蔡八斗附和道:“小東家說的有道理,朝裏不管是六部還是中書省,都把握在幾大家族的手裏,平民當中就算有真才實學之人,最多也只能官升從三品,正三品都不可能。就連嚴老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也只是左僉都御史,正四品!”

    喬安安看向蔡八斗:“你看看,閆老爺子的名聲你聽說過吧?所以你們就別總想着靠打打殺殺出人頭地,老老實實的跟我做買賣,既安全又輕鬆。”

    閆如玉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聽着喬安安的話也覺得有道理。她可是深深的知道官場中的爾虞我詐和等級制度,如今的她已經潛移默化的慢慢改變對商人的看法。

    蔡八斗看了一眼閆如玉。

    “小東家,你特意問起薊辛,難道你有什麼安排?”

    喬安安聞言也看了閆如玉一眼,閆如玉笑道:“你們談,我出去一會兒。”

    喬安安攔住閆如玉:“玉姐姐誤會了,我不是怕你聽到我們談話,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把薊辛安排在你身邊。”

    燕赤一聽驚訝的張大嘴巴。

    “丫頭,可不興這麼幹啊,薊辛那小子沒有我在旁邊壓着,以閆姑娘的容貌,這小子恐怕會起邪念。”

    閆如玉聞言笑道:“安安,你既然想把那個人安排在我身邊,一定有你的用意吧?”

    蔡八斗此時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向喬安安,他好像知道喬安安想幹什麼了。

    喬安安則是點了點頭:“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沒必要瞞着你。我總覺得這個人有反骨,可是我又不能趕他走,燕老大就更沒辦法打發他。”

    “所以……”

    蔡八斗這時接過話頭:“所以你就想給薊辛製造一個趕他走的藉口?”

    喬安安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這也是沒辦法,我是被有些人整怕了,像這樣不安的因素,能杜絕當然最好了。”

    閆如玉聞言沒有說話,既然喬安安這麼說那就一定有辦法護住她的周全。

    可是燕赤一聽卻皺了皺眉頭。

    “丫頭,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喬安安沒有解釋,而蔡八斗卻說道:“怎麼不地道了?他要是本分人,當然不會讓我們找到趕他走的藉口。他要是真的動了邪念,只能怪他自己沒有自控能力,怎麼能怪到別人頭上?”

    “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閆姑娘一輩子都不出門嗎?”

    燕赤聽得是啞口無言,蔡八斗說道確實有道理。喬安安並沒有想害薊辛的意思,只不過就是打算讓薊辛跟着閆如玉一起去州府開店罷了。

    如果他沒有邪念,那喬安安拿他也沒辦法,可是如果這傢伙真的敢幹點什麼,那就怪不得喬安安了。

    再說喬安安是鐵了心要趕走這個人,就算他沒有對閆如玉起邪念,喬安安也有把握這傢伙會見財起意。

    喬安安把薊辛派到州府,酒色財氣一下就佔了兩樣,她不信想以薊辛的爲人,這兩樣不會讓薊辛動心。

    其實蔡八斗也想到了這點,只是沒說出來罷了。甚至蔡八斗心裏還在稱讚喬安安。心說幹大事就要像這樣心狠手辣,喬安安要是婦人之仁,蔡八斗可能都不會真心的幫助她。

    喬安安見到蔡八斗說服了燕赤,這才說道:“文池良跟他一起去,馬鞍後的功夫應該比薊辛好吧?”

    燕赤點了點頭:“當然,不然道上的兄弟憑什麼給他起了一個馬安候的綽號?”

    喬安安點了點頭:“那就好,讓馬鞍後和小劉子,還有老萬四個人跟他們一起去。”

    喬安安看向閆如玉:“玉姐姐放心,到時候我會交代這些人的,他們會保護你的。”

    閆如玉發現,這些人的名字裏沒有燕啓,她突然覺得心裏沒來由的有些失望。

    不過表面上閆如玉笑道:“妹妹都已經安排好了,姐姐有什麼可擔心的。”

    喬安安握住閆如玉的手:“謝謝玉姐姐。”

    “妹妹客氣了。”

    喬安安看向燕赤:“剩下的人也不能閒着,等我們店鋪開張,剩下的人繼續去金山縣拿貨,之後你就不用去了。”

    可是燕赤擔心道:“恐怕不妥,雖說現在山匪都去涼州了,可是說不準有人吃了西涼王的虧跑回來繼續當山匪。當初有我他們還能賣我一個面子,可是見不到我的人……”

    喬安安笑道:“要不這樣,正好我們明日去縣城,找人做一些鏢旗,你再跟江湖上的朋友放個話,就說你開了一個鏢局。”

    燕赤還是搖了搖頭:“講究的兄弟或許能賣我一個面子,可是不地道的人肯定會找藉口,比如他們會說我們的商隊是假借我的名頭虎他們的,一樣會搶。”

    喬安安皺了皺眉,她不想再讓燕赤跑那麼遠了,他還想讓燕赤再招些人。

    因爲喬安安經過這幾次的事知道,家裏一定要留一些防禦力量,爲的就是以防萬一。雖說燕州她現在可以暢通無阻,可是其他地方呢?萬一有其他州府的人聽說了肥皂,也想跟她玩陰的,人手不夠的話會喫大虧的。

    丞相干孫女的事唬唬陳知府就算了,這樣的謊話可不能逢人就說。

    但是話鋒一轉問道:“小東家,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

    喬安安一愣:“什麼話?”

    燕赤嘿嘿笑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喬安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用銀子開路?”

    燕赤點了點頭:“有了銀子,加上我的名號,道上的兄弟應該都會給個面子的。”

    喬安安想了想:“好,用銀子開路就用銀子開路,這都是小錢,只要貨能運回來,分分鐘就能回本。”

    燕赤問道:“丫頭,你把我留下難道另有安排?”

    喬安安點了點頭:“我們的大本營就定在康平村裏,我怕到時候肥皂的名聲越傳越遠,有人會來找麻煩,可能還是知府都不敢惹的人,這樣我們就很被動。”

    “留下你,是想讓你再招一些兄弟。”

    燕赤知道,就連那些商賈世家都有私兵,他們的肥皂這麼搶手,沒有自己的防衛力量肯定不行。

    “沒問題,這事交給我,不過我可能要離開的更久一點。”

    喬安安嘆了口氣,這古代的通信太不方便了,不過他也沒辦法。

    “這次你可不能再招薊辛那樣的人了,一定要找一些穩當的,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人。別找那些總想打打殺殺的人,咱們現在是商人。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和氣生財。”

    燕赤苦笑道:“誰知道薊辛那小子現在是這個德行,當初大家都覺得這人還不錯,哎,想我堂堂燕赤蟒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喬安安翻了翻白眼。

    “你可拉倒吧!你是就看薊辛看走眼了嗎?張貞業不算嗎?那個人差點都讓你砍了腦袋。”

    說到張貞業,燕赤突然看向蔡八斗。

    蔡八斗露出兩排大白牙。

    “哎呀,燕赤蟒啊燕赤蟒,沒想到你還有這段過往,真是長了見識了。”

    燕赤一臉羞赧:“你們都知道了?”

    蔡八斗笑道:“早就知道了,這小子把王桂芝和盧正給抓了,你說我們知不知道。”

    “完了,完了!”燕赤一臉愁容道:“老子英明一世,沒想到這樣的糗事大家都知道了。”

    撲哧!

    閆如玉沒忍住笑了出來,燕赤見到閆如玉笑出來,唰的一下臉都紅了。

    喬安安笑道:“就當做是喫一塹長一智吧,明天你跟我們一起去縣城,我們在縣城好好喫幾天,然後你再動身。”

    燕赤點了點頭,然後幾個人便出了房間去看貨物了。

    此時的車隊還剩一半在後邊排着呢,院子裏忙的熱火朝天。

    村子裏的百姓看着山腳下延伸到村子裏的車隊,全都羨慕不已。

    等到了晚上,貨物也沒有卸完,整個山腳處,燈火通明。

    而喬安安計劃明日去縣城的打算也擱置了,因爲看樣子到了明早可能纔會卸完,索性就讓大家先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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