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德彪。”
“好,我現在就去。”
秦羽鄭重點點頭,隨即拿出手機,也不知給什麼人打了電話。
當初放走德彪時,陸少似乎已經料到後續會出事,所以一直讓他派人在暗中盯着德彪的一舉一動。
這人住得不算隱祕,而且一直留在鼎城,似乎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抓他,恰逢好時機。
陸氏辦公大樓外,棠梨和陳迴並肩而站,還沒開口,那對夫妻便痛哭流涕地圍了上來。
“你就是棠家大小姐是不是,都是你害了我女兒,你這個天殺的賤人!”
那女人哭嚎着要打棠梨,只是手還沒碰到她就被陳迴一把抓住。
“幹什麼,棠小姐和你女兒一樣,都是當年被人販子拐賣的受害者,你若敢動她,信不信我現在就抓你去警局!”
女人本身性子就是個潑辣的,被陳迴這般對待,自然也受不了了,張口就要咬陳迴。
陳迴從警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當即將女人反手銬了起來。
旁邊的男人見狀,頓時更生氣了。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婆娘!”
他扯着嗓子幹吼,圍上來的記者們更是將長槍短炮對準了棠梨。
“棠小姐,請問小女孩的頭骨爲什麼會埋在棠家的花房裏?”
“你當年被拐賣時見過受害的小女孩嗎?”
“聽說棠夫人已經失蹤多日,請問她的失蹤是否和受害小女孩有關?”
棠梨不想給陳迴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打眼神讓他放開那女人,高昂的頭卻面向攝像頭。
“各位,我承認,小女孩的死確實和我有關,因爲她是替我死的,這一點,我無可否認。”
“什麼?!”衆記者集體一驚。
而那對夫妻見她承認,面上先是一愣,隨即哭得更痛了。
“你這個兇手,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家人也不會分離整整二十年,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陳迴冷哼一聲,面無表情道:“害死你們女兒的是人販子,當年的棠小姐也不過是個五歲小女孩罷了,她又能做什麼!”
旁邊有記者忍不住追問:“陳隊長,聽您這麼說,是不是案子有了新進展,請問您方便透露一下嗎?”
陳迴抿脣點頭。
“據警方調查,當年那夥人販子抓了很多小孩,棠小姐也在其中,只是棠家大張旗鼓在找她的動靜嚇到了人販子,他們擔心會惹來意外麻煩,便動了狠心想殺掉棠小姐。
只是棠小姐聰明逃脫了,人販子無奈之下就殺了一個同齡小女孩,然後不知用什麼辦法將小女孩的頭骨埋進了棠家的花房中。
他們本意可能是想等棠家人發現後誤認爲棠小姐已死,從此打消找人的念頭,只是沒想到棠家一直都不知道花房內埋有頭骨,直到不久前被我們發現後,便立刻展開調查。
如今我們已經有了人販子頭目的線索,不日就會將他捉拿歸案,懇請各位記者給警方一點時間,也不要過多的去打擾棠家人。”
陳迴的身份擺在那兒,說的話總是有威信的,就算記者想誹謗也沒那個膽量。
如今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他們自然也沒必要再繼續留在這兒僵持,簡單又問了兩個問題後便自行散去。
那對夫妻卻仍有些不甘心,只是礙於陳迴的身份纔不好發作,咬着牙恨恨瞪了棠梨一眼,然後放聲威脅。
“就算我女兒是別人殺的,那也是因你而死,這件事我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棠梨心知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凝眉道:“你們放心,等兇手落網後,該補償你們的,我一筆都不會少。”
夫妻倆對視一眼,身上的氣焰這才消下去。
適逢陸忘川開着車從地下車庫過來,棠梨也無心再跟他們多說,留下陳迴安撫他們,自己則坐上車直奔棠家。
路上,陸忘川看着她緊擰的眉心,溫言安慰道:“我剛剛往棠家打了通電話,陳叔叔已經走了,放心,你爸沒事,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他遠比你想象得堅強。”
“我知道。”棠梨歪頭靠在椅背上,聲音很沉悶,“爸爸對外確實很厲害,能擊垮他的只有他自己,我只是怕有些事情,他自己會想不開……”
就像他當初主動銷案一樣,因爲已經猜到了莊玉當年是想取她性命的,所以他纔不希望警方深入調查這件事,因爲他擔心最後的真相會讓他的聯想成爲現實。
可是現在,它真的成真了,爸爸心裏又該是何等的痛苦難受?
一想到這點,棠梨的心就扎得生疼。
陸忘川抿脣拍拍她的肩膀,終是無言。
一小時後,車子緩緩駛進棠家別墅大門。
甫一下車,棠梨就看見棠雪在石階上站着,似乎在等他們,只是整個人有些拘謹地縮着脖子,眼睛也躲閃着不敢看她,儼然一副愧疚模樣。
棠梨佯裝沒看見,徑直走到她跟前問:“爸爸呢?”
“在樓上。”
棠雪小聲小氣地開口,見她拔腿就要進門,一時還是沒忍住抓住了她。
“棠梨……對、對不起,陳隊長剛剛已經打電話告訴我們了,當年的事,無論如何,我都欠你一句道歉,我……”
“跟你沒關係。”
棠梨打斷她,不動聲色的將手收回來。
棠雪當年也不過兩歲,她懂什麼呢,莊玉存心想讓她成爲棠家唯一的大小姐,這一切都是莊玉的錯,棠雪沒必要替母認錯,更何況就算認了,棠梨也不會接受。
“棠雪,你真正應該感到抱歉的人是那個小女孩,她的生命因爲你母親的一己私慾而永遠終結在了五歲,如果你心裏還有一絲良知,就勸你媽媽回來自首,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
“可是我……”棠雪咬咬脣,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又能做什麼呢,那畢竟是她的媽媽,她做不到大義滅親。
棠梨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心軟了,搖搖頭,轉身便闊步進了客廳。
棠秋林正在樓上臥室休息,棠梨悄悄推門進去,剛開口叫了他一聲,卻見他眼眶一紅,竟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