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過於無情，以致葉嫵在心裏想好的說詞瞬間說不出口了。
一番焦灼過後，她只得低頭服軟。
“那當我爲他求你好不好，求你放了他，我知道我不該違揹你的命令殺棠梨，只要你放過撻沙，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毫無怨言！”
她不想欠撻沙的人情，這些年有他陪着自己，她在某種程度上過得還是很開心的，雖然她從未喜歡過他，但她從未想過讓他爲自己做出犧牲。
如果今天註定有一個人要爲棠梨的死負責，那就拿她開刀吧，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
葉嫵目光灼灼地望着s，隨即慢慢閉上了眼睛，靜靜等他向自己開槍。
撻沙掙扎着想推開她，但s根本補給他機會，眼見s慢慢將槍口轉向葉嫵，撻沙整個人瞬間急紅了眼，已然快瘋了。
“不要，老闆，我求求你不要，要殺就殺我，庫房那些機油都是我倒的，該死的人是我！”
s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持槍對準葉嫵的額頭，只是一直僵持着，久久都沒有扣下扳機。
半晌過後，他手腕一轉，面無表情的將槍扔到了地上。
“現在就殺了你，實在太便宜你了，培養你這麼多年，總得榨乾你最後一絲利用價值纔行，不然我沒辦法向教父交代。”
撻沙見他鬆口，一瞬間癱軟在地，整個人如同劫後餘生般大口喘氣。
葉嫵嘴角則露出了得逞的笑，“s，我就知道你終究是捨不得我的，承認吧，無論棠梨對你而言有多特別，但我在你心裏始終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s聞之皺眉，“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你知道你的命不是我自己說了算，畢竟你的身體一直被別人惦記着。”
這話如同一根刺一般瞬間又刺痛了葉嫵的心，但她也只是痛苦地皺了下眉便恢復如常。
s接着說道：“我幫你僞造了一個學者身份，從明天起，你想辦法接近棠家二小姐，她手裏有棠氏的股份，雖然不多，但舉足輕重，到棠秋林徹底崩潰那天，就是我奪取棠家之時。”
葉嫵順嘴問道：“那棠梨呢，到了哪一天，你又打算將她怎麼辦？”
s以一副莫名的眼神看她，“她不是已經被你殺了嗎。”
“呵，親愛的老闆，我們都誠實一點吧，在五分鐘之前，我確實相信她已經死了，畢竟庫房是我親手引爆的，那麼大的威力，棠梨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可是看到你的反應之後，我又忍不住開始懷疑了。”
葉嫵挑眉淡笑着，慢悠悠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朝s走近兩步，兩隻手緩緩摟上他的脖頸。
“如果棠梨真死了，你不可能這麼快就冷靜下來，雖然我堅信她在你心裏還沒那麼重要，但以你的脾氣，誰若是擅自傷害了你的私有物，你絕不可能這麼快就心軟放過我們，所以剛剛那些反應，不過是在故意嚇唬我們罷了，我說的對嗎？”
s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皺着眉將她拉開。
“隨你怎麼想，總之一句話，日後若是再敢違揹我的命令，可就不是挨槍子這麼簡單了。”
葉嫵不甘又傷心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耳邊再度傳來撻沙痛苦地抽氣聲，她纔回過神，然後翻出醫藥箱幫撻沙包紮。
“我先幫你止血，待會兒送你去醫院把子彈取出來。”
撻沙看着她輕柔的動作，抿脣笑道：“能被你這樣對待，就是現在要我立刻去死，我也沒什麼遺憾了。”
葉嫵皺眉不悅道：“別胡說，你得活着，好好活着……我們、我們都得活着，因爲好多事還沒做，那些虧欠了我們的人，一個個都得受到這世間最殘酷的懲罰纔行。”
撻沙垂眸順從她，“嗯，我們都得活着，誰欠了你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加倍償還的，不過……”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眼睛不自覺朝樓上瞥了一眼。
“不過你以後能不能把你的心分給我一些，哪怕只有一點點都行，我不想再看到你爲了老闆而傷心欲絕的樣子了，阿嫵，明明我們纔是一類人不是嗎？老闆他鐵石心腸，他……”
葉嫵不等他把話說完便低聲打斷。
“別說了，你知道的，s在我心裏是誰都無法取代的存在，我的生命就是爲他而活的，除了他之外，我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所以撻沙，對不起了……”
撻沙靜靜聽着，嘴角緩緩露出一抹苦笑來。
“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提出這種無理請求了，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在我心裏的份量是一樣的，所以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厭棄自己，因爲你對我而言，也是誰都不可取代的存在。”
葉嫵心頭一軟，素來凌厲的眼神在這一刻驀然多了幾分溫柔，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倉促弄好紗布後，她慢慢扶着撻沙起身。
“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撻沙搖頭顧慮道：“還是去老地方吧，免得打草驚蛇。”
葉嫵不以爲然道：“我們的身份已經放到明面上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就算被鼎城警方發現，老闆也會救我們的。”
撻沙聞言一怔，莫名覺得她這話有賭氣的成分在，不由得扭頭看了她一眼。
“你……你是故意想給老闆惹麻煩？”
葉嫵淡然一笑，“怎麼會呢，我只是想看看我在老闆心中的份量究竟有多重罷了。”
撻沙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真正用意，不過還是聽話的跟她一起去了公立醫院，但結果讓她失望了，子彈取出來後，他們並沒有引起什麼騷動，雖然華國禁槍，但鼎城的醫生也不是毫無見識的。
麻醉藥的藥效過後，撻沙就出院了。
彼時已是早上七點，葉嫵一夜未睡，開車先送他回他的住處，將他安頓好後，又驅車直奔棠家別墅。
她不敢靠得太緊，只將車子停在了別墅外五十米左右的一棵梧桐樹下。
雖然隔得遠，但視野極好，能清楚看到棠家花園內的一草一木。
葉嫵盯着那棟房子看了一會兒，隨即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一個打盹兒的功夫，竟是一小時過去了。
等她再睜開眼時，恰好看見棠雪拎着包從別墅內出來。
葉嫵神色一變，果斷打開車門下去。
“棠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