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見陸忘川的臉色漸漸陰沉，脖子縮了一下，趕忙岔開話題。
“不過這一趟也不算全無收穫，起碼我見到了那個女殺手，她叫葉嫵，不知道爲什麼，她看向我的眼神中總帶着一股莫名的敵意，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她是s的人。”
陸忘川靜靜聽着點了點頭，面上一點異樣的反應都沒有。
棠梨有些泄氣，輕輕拽着他的西裝袖子撒嬌。
“陸忘川，你別生我氣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嘛，人從鬼門關走過一遭後，只會比以前更加珍惜生命，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你這話都對我說過多少回了，你覺得還有可信度嗎？”陸忘川斂眸反問她。
棠梨齜起一口大白牙小心翼翼地笑，“我覺得還是有點兒可信度的……”
陸忘川斜眼瞥她，忍無可忍地屈指彈了下她的腦門。
棠梨佯裝喫痛，捂住額頭嘟嘴抱怨。
“你說也說過了，打也打過了，這下總該消氣了吧？陸忘川，你看看你力道多大，把我額頭都彈腫了，很疼很疼的……”
陸忘川忍俊不禁，“跟誰學的？”
“這還用學嗎，我這麼聰明的人，當然是無師自通！”
棠梨一臉傲嬌地說着，隨即又搖起了他的手臂。
“陸忘川，別生氣了嘛，我真心知道錯了，你要是不理我了，那我的心得有多難過啊……”
“那你可知當你三番四次地躺進醫院時，我的心又有多疼？”
陸忘川無奈嘆口氣，卻動作輕柔地將她擁入懷中。
“棠梨，我不是神通廣大的真神，也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本事，我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竭盡全力保全你的安危，可你總是不聽我的話，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把你壓在身上狠狠教訓一頓，可真弄疼你了，我又捨不得……
你這次去林市，我打心裏是不願意的，正如我們一開始猜想的那樣，那個殺手一定會去找你，所以我不想讓你冒任何風險，可我也知道，即便我拒絕了，你依舊會我行我素。
可你太拼了，遇到危險時，你的第一反應不是躲閃保命，而是冒着危險往前衝，這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才有的反應，所以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算了，現在說這些也無益，總之你記着，若再有下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棠梨靜靜趴在他胸前聽着這些話，心裏暖暖的。
這就是陸忘川呀，即使氣急了，也只會說下次再也不理她了，除此之外再說不出別的狠話，叫人如何不愛呢？
棠梨不自覺地伸手抱住他，默默點頭道：“陸忘川，雖然我無法保證還真的有沒有下次，但我能向你承諾的是，我一定會拼盡全力活下來。”
“好。”
陸忘川知道這是她能做出的極大讓步了，所以他沒理由不答應。
他們彼此各退一步，纔是最好的。
沉默間，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棠梨心頭一怔，下意識推開了陸忘川，待回過神後又覺得丟人，周圍誰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啊，怎麼還這麼容易害羞呢，一見人進來就像做賊似的立刻把陸忘川推開，真的太慫了。
陸忘川搖搖頭，簡直拿她沒辦法。
伸手摸摸她的臉，隨即扭頭朝來人看去。
陳迴極有眼力地靠在門上，直到陸忘川的視線瞥過來時才慢慢立正。
“德彪醒了，不過醫生說他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問話，要再觀察幾天看看。”
陸忘川抿脣點頭，“爲防萬一，我會安排人手一天二十四小時在他病房門口守着。”
畢竟是棠梨好不容易纔從鬼門關救回來的人，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豈不白白浪費了棠梨的一番苦心？
陳迴挑眉笑道：“那就多謝陸總了，正好警局最近人手不太足，實在抽調不出多餘的警力保護他。”
陸忘川目光幽深地看他一眼，想到陸展庭那天給自己發的信息，驀地起身讓他跟自己一起出去。
陳迴一臉莫名，到了走廊上，凝眉問出心頭疑惑。
“有什麼事是必須揹着棠梨才能說的？”
“不是刻意揹着她，我只想知道，你和展庭之間到底怎麼回事。”陸忘川語氣淡然道。
陳迴先是一怔，隨後試探着問：“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陸忘川跟他打太極，“很多，比如你們是怎麼認識他的，還有他當年在國外留學期間發生的事。”
陳迴看着他一臉嚴肅的表情，怔愣幾秒後笑了。
“陸總，你怕是忘了我是警察，在這兒套我的話，有點過分了吧？”
“既然你主動提起了自己的身份，那也容許我提醒你一句，警方常說要注重警民合作，現在民衆有了困惑，陳隊長是不是應該替我解惑？”陸忘川挑眉問。
陳迴見他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下意識繃緊了下頜。
“這恐怕不行，要不要告訴你，我總得先問下當事人的意願，或者陸總可以自己去查，畢竟以你的本事，這世上沒什麼祕密是你查不到的。”
陸忘川見他態度強硬，斂起眸子笑了笑，隨即開口。
“好，既然如此，那就不爲難陳隊長了，不過展庭已經做出了選擇，我希望你最後不要辜負他的一番苦心，當然，前提是你自己也願意。”
陳迴再次傻眼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自己願意，我願意什麼？”
“真想知道？”
陸忘川故意吊他胃口，見他點頭，又直接一盆冷水潑下來。
“自己問展庭去。”
陳迴膽慫地摸了摸鼻子，想說陸展庭最近在生他的氣，已經兩三天沒搭理他了。
轉念一想，他打聽這些事又是何必，有些事情的結果是早就註定的，既然心裏已經有答案了，那就不要掙扎了，順其自然就好。
陳迴垂眸笑笑，向陸忘川道別後回了警局。
只是驅車離開醫院大門時，卻看到了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思來想去，還是給陸忘川打了一通電話。
“我看到那位金融才子了，他的車剛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