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怒不可遏地吼出兩句，隨即握起拳繼續往前走。
撻沙早料到她不會對自己下死手，盯着她的背影搖頭笑了笑，垂眸間，笑容又迅速收斂。
他怎麼可能會保證陸忘川的安全，畢竟安排一切的人是老闆，對陸忘川，老闆從來都沒心軟過。
…………
早八點，晨光透亮，黑水山腳下熙熙攘攘，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早市開始了。
不少小販站在攤位前賣力吆喝，商品琳琅滿目，小食還是以當地人的口味爲主。
楊明在街上逛了一圈，走走停停不知道買什麼好，思來想去，還是拿起手機給陳迴打電話詢問他們那行人的飲食習慣。
陳迴得知楊明在街上給他們買早飯，客氣道：“楊隊長，不用這麼麻煩，我們在酒店隨便喫點就好了。”
楊明笑道：“那只是家剛建成的小酒店，服務可比不上你們大城市，他們不提供早餐的。”
“這樣啊……”陳迴後知後覺，想了想又說：“那就買幾份粥和小籠包吧，麻煩你了。”
“陳迴，咱們好歹也算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怎麼幾年沒見反倒跟我生疏起來了，就這點兒小事，有什麼可麻煩的，你們在酒店等着，我買完飯就過去了。”
楊明笑着接過話，掛斷電話後直奔賣包子的早餐店。
賣包子的老闆娘在這兒幹很多年了，一個人辛辛苦苦養大了三個孩子，如今也算苦盡甘來可以停下手好好享享清福了，但老闆娘忙碌慣了，乍一停下來反倒各種不適應，索性繼續幹起了舊營生。
楊明平時沒少照顧她的生意，是店裏的老主顧了。
見楊明過來，老闆娘照舊將最上層的一籠包子端下來，正要打包，卻被楊明制止了。
“包嬸兒啊，先彆着急，我今天買得有點多。”
老闆娘笑問：“又是給你們隊裏那幾個小夥子買的吧？”
楊明搖頭道：“不是，我有幾個朋友從鼎城過來玩，這不是想着你家包子最好喫，所以想讓他們也嚐嚐你的手藝嗎！”
老闆娘揚眉道：“鼎城來的客人？哎呦，那可是大城市啊，楊隊長，我以前怎麼沒聽說你在那邊還有朋友？”
楊明隨口點了幾種餡兒，邊點邊解釋道：“不是什麼新朋友，你也見過的，以前來咱們這兒執行過任務的小陳，如今他已經從小警員升爲刑偵隊的隊長了。”
“小陳？”
老闆娘愣了一下，畢竟時隔太久，有些人還真記不起來了，只是幾年前那件轟動全市的大案子倒仍舊記憶清晰，畢竟那些窮兇極惡之徒在被抓的前一天還來她的包子鋪喫東西了。
也就是由着這件事，她纔想起了楊明嘴裏的「小陳」是誰。
“原來是陳警官啊，沒想到他如今都變得這麼厲害了，他師父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當年要不是他們，咱們這兒怕是早被那幫匪徒禍禍的不成樣子了！”
“嗯，全靠他們。”
楊明不苟言笑地接過打包好的包子，拿出手機正要付賬，包嬸兒卻連連擺手拒絕。
楊明皺眉道：“這怎麼行，一碼歸一碼，包嬸兒，你可不能讓我犯原則性錯誤。”
短短一句話讓包嬸兒徹底沒招，只得笑呵呵地收了錢。
拿上東西，楊明直接開車去酒店，陸忘川一行人早就醒了，都在一間房內坐着，只是陸忘川的臉色看起來很沉鬱，像一晚上沒睡好似的。
楊明看他一眼，十分自覺地拿出一碗粥遞給他。
“陸總，我們這兒早上一般都喝酸辣湯，所以賣粥的店鋪比較少，味道也一般，如果不好喝還請您多擔待，不過包子還是不錯的，這家包子鋪幹很多年了，十里八鄉的居民都愛去她家。”
陳迴一聽這話，就順口接道：“還是包嬸兒家的？”
楊明笑着點頭，“可不嘛，真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記着包嬸兒呢，我剛去她那兒買東西的時候提起了你，她死活不讓我付賬，說是請你喫的，這麼大的人情我可承不住，我看你哪天有空得親自去她那兒看看纔行。”
“應該的，她當年也沒少照應我。”
陳迴邊拿包子邊說，只是咬了一口，卻有些索然無味。
“這包子的味道好像變了。”
楊明聞言蹙眉，“有嗎？”
他說着也吃了一口，然後搖頭。
“沒變啊，還是以前那個味兒。”
秦羽瞧着陳迴凝重的臉色，心知他說得不是假話，只是當着楊明的面不好把話說得太直，於是主動開口緩和氣氛。
“楊隊長，別聽他胡謅，他也就是過了幾年好日子，口味變了，我看包嬸兒這手藝挺好的，不輸我們鼎城五星酒店大廚。”
楊明見他說得如此誇張，咧嘴笑了兩聲，扭頭見陸忘川仍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既不說話也不喫飯，心裏直道此人脾氣古怪。
“陸總是不是不太喜歡這些東西啊？我知道陸總打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喫慣了山珍海味，我們這偏遠小城跟大城市的早餐確實沒法比，但要是一口都不喫，身體可撐不住，不然過幾天進山就難了。”
秦羽聞言微驚，“過幾天進山？你不是說山裏採購的人還得十天才會出來嗎？”
他問話的同時，陸忘川也凝眉朝楊明看了過來。
楊明解釋道：“是這樣的，氣象臺昨晚預報說五天後本地將會下一場冷雨，氣溫一下子要驟降十幾度，加上山裏溫度本來就低，這再一降溫，他們那些鄉民肯定會遭不住，所以一定會提前出來採購取暖物資。”
秦羽瞭然道：“也就是說，五天之內，山裏一定會有人出來。”
“不錯，如果一次性採購的物資比較多的話，他們同行人數肯定會超過十個，到時候只要他們在市場上分散開，就方便我們打聽消息了。”楊明沉聲說着，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秦羽卻和陸忘川對視一眼，似在詢問什麼。
沉默間，楊明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不等他接聽，窗外緊接着有消防車的聲音極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