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盯着她的臉說:“我內心隱隱有一種感覺,死亡玫瑰絕對不是兇手,你不夠了解s,所以我現在只能奉勸你一句,不要當槍使報錯了仇!”
艾琪凝神聽着,躊躇一瞬後憤憤不平地甩開了他的手。
“好,我就信你這一回,如果這件事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另有隱情,那無論是誰殺了阿醜,我都不會輕饒了他!”
說完,她又驀地抽出腰間佩戴的槍對準天花板砰砰開了好幾槍。
在場衆人早就習以爲常,畢竟他們從小過得就是這樣的日子,只有棠雪受不住驚嚇,尖叫兩聲後暈了過去。
“真是沒用的嬌小姐。”
傑坤一臉嫌棄地瞥了一眼,隨即擺擺手,讓人將她拖了下去。
視線迴轉,落在那扇被緊緊關上的暗房門上,眸底悄然迸出一抹兇光來。
“你真以爲,你躲得過去嗎?”
說完,他得意地笑着,彷彿勝券在握一般。
殊不知,暗房內的監控器後面,盛西洲早已將他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
他輕吐一氣,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沉默間,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如同鬼魅般隱匿在黑暗的角落中,頭上還戴着寬大的鬥帽。
“後悔了嗎?親手養大了這羣貪婪的怪物。”
盛西洲聽出此人的身份,放下手背對着她說:“沒什麼可後悔的,我有能力馴養他們,自然也能殺了他們。”
女人一臉淡然地說道:“話說回來,你這些年,唯一一次的心軟,就是放走玫瑰吧?我能問問爲什麼嗎?”
盛西洲抿脣笑了,“不爲什麼,不過是因爲,她從來都不屬於這兒罷了。”
“那誰是屬於這裏的人呢,我嗎?”
“你也不是,你有心,而其他人,只是喫人的怪物。”
盛西洲滿口嘲諷的語氣,趕在那女人開口之前,他又繼續說道:“我對這世上的一切感到厭煩了,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毀了這裏?”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身後人不自覺地抽了一口涼氣,顯然是對他的決定感到震驚的。
可再開口時,他卻聽到了她輕快的笑聲。
“好啊,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我就陪你幹這一場,反正,老孃也早就在這兒待夠了。”
盛西洲聞之淡笑。
“那麼……合作愉快。”
“梅林教官。”
…………
一晚上的時間匆匆過得很快,而島上的日出也來得比其他地方更早一些。
當第一縷日光從海平面下緩緩升起時,島上沉睡的人便已漸漸甦醒。
不遠處,一艘遊艇正以最快速度朝暗島行駛着。
盛西洲站在暗島的最高處拿望遠鏡觀望着,在瞧見一抹熟悉的人影從遊艇船艙內走出來時,他淡然一笑,隨即拿出手機發信息。
“想救棠雪,就自己一個人來島上找我,我知道你有辦法擺脫陸忘川。”
信息剛發送成功,他就看見甲板上的人掏出了手機。
期待和你最後的見面啊,我的摯愛。
盛西洲將心裏話深藏於骨髓,如果這裏註定將成爲他們最後的墳場,那麼,他甘之如飴。
甲板上,棠梨在看到信息的一瞬間就立刻擡頭朝暗島看去,雖然離得遠,她什麼都看不到,但她心裏就是能預感到,那上面藏着一雙眼睛正密切注視着她。
棠梨不自覺地抿抿脣,隨即握緊手機返回船艙內。
他說過,以後絕不能單獨行動。
但是這一次,她仍舊要對他說一聲對不起了。
棠梨垂下眸子,在陸忘川凝視的目光中,一臉坦然地笑着撒謊。
“我剛剛在甲板上吹了會兒風,感覺還挺冷的,回屋再躺一會兒。”
“嗯,喝點藥,小心感冒。”陸忘川關心道。
棠梨點點頭,逃也似的跑向另一個房間。
陳迴摸着下巴沉吟道:“我怎麼覺得她有點反常?”
陸忘川沉默一瞬,倏爾拿開剛剛寫好的方案站起身。
“我去看看,你們繼續。”
陳迴和秦羽對視一眼,想到他的寵妻屬性,瞬間無言。
原本想着陸忘川應該沒多久就回來了,誰知道一連等了半個小時,眼看着離暗島越來越近了,陳迴不由得發起急來。
“我去看看!”
哪想門剛拉開,小武卻慌里慌張的從走廊另一頭跑了過來。
“師傅,不好了,遊艇上的備用船丟了一隻,而陸總和棠小姐的房間則上了鎖,我們叫了半天都沒人應聲!”
陳迴和秦羽臉色驟變,“壞了!”
…………
一小時後,一隻窄小的備用船搶先遊艇靠岸,船上坐着一個身穿防護服的人,整張臉都掩蓋在遮陽帽下,瞧不見面容。
船靠岸後,早就守在沙灘上的盛西洲立刻帶人上前,嘴上掛着淺淺淡淡的笑。
“棠梨,好久不見……”
話還沒說完,他的笑容便已僵住,因爲從船上下來的並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而是陸忘川。
“怎麼是你?”
盛西洲臉色難看地質問。
陸忘川面無表情道:“盛教授對我的來訪似乎很意外,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我也挺不想見到你的,但沒辦法,誰讓盛教授挾持了無辜人呢。”
盛西洲回過神,不甘示弱地諷刺回去。
“怎麼,陸總放着好好的總裁不當,改當世界警察,不遠萬里的跑到我這兒來伸張正義了?”
陸忘川抿脣搖頭,“我看我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盛西洲,你已經是死路一條了,如果你選擇積極認罪,或許華國警方還會考慮饒你一命,否則……”
盛西洲不等他把話說完便冷聲打斷。
“陸忘川,少拿你仗勢欺人那一套來嚇唬我,我對華國也並不是完全不瞭解的,更何況這兒是暗島,是我的地盤,想讓我伏法,也得先看看自己的本事。”
陸忘川深知此人不會乖乖認輸,即便是走到最後一步,他也不會認輸,因爲他與生俱來的驕傲不允許他向任何人低頭。
恰好,他和盛西洲是一類人。
“我倒有興趣想看看盛教授的世界了。”
“當然,”盛西洲衝他挑眉,“我不會讓你白來一趟的,總之,歡迎你來到我所生活的地獄。”
不止是他的地獄,也是棠梨的。
這裏,就是他們曾經充滿所有回憶的地方。
梅林教官以前常常問他,爲什麼要放走棠梨。
老實講,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大抵是看到她拼命爬出地獄的決心後,就忍不住想幫她一把吧。
生活在地獄裏的魔鬼總是害怕光明的,但是,他更想讓她看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