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回來後興奮地講述評標時的經過，這個項目果然有貓膩，其中一家競標公司估計是買通了招標公司進行暗中操作，故意在標書裏挖陷阱，然後聯合了其他兩家公司共同來圍標。
雖然刷掉了一部分競爭者，但他們最終也沒圍住這個標，讓景盛把這個標給搶了。
李歡講得繪聲繪色，但沈天星卻如同聽天書。
“我還以爲是誰做得好，誰就中標呢……”
聽到沈天星的話，一時高興的王菁也就多說了幾句，“嚴格說的話是這樣，但在現實裏，這裏面水深着呢。其實這家公司在標書裏挖的這個陷阱並不高明，真正會操作的人是不會用這種低級招數的。”
沈天星在心裏吐槽，可就是這樣的低級陷阱，卻差點兒讓咱翻車呢……
但這話沈天星自然是不會說出來，可沒想到，有人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而且還說出來了。
“行了，這會兒都一個個事後諸葛亮了，當初你們不也是差點陰溝翻船。”
說這話的，正是連奕。
連奕這句話一說完，大家頓時就都不吭聲了。
要不是沈天星無意中發現問題，這次真就翻車了，事後諸葛亮確實也沒啥可嘚瑟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中了標結果就是好的，以後再多注意一些就行了。”連奕打完了巴掌，立刻又賞了一顆甜棗，“今天沒什麼事都早點下班吧，想要聚餐的話，你們自己安排，記我賬上。”
一羣年輕人頓時就歡呼了。
沈天星倒是愣了一下。
原本今晚霍司敬約了她喫飯，她委實不是很想去，現在看來，她算是有了合理的理由來謝絕這位大少爺了。
其實沈天星對聚餐也沒什麼興趣，而且她也早就過了愛玩愛熱鬧的年紀，可是作爲一個新員工，她不好意思對公司的集體活動說不。
所以她趕忙給霍司敬發了微信，推了他的約飯。
儘管理由如此正當，但沈天星還是有點兒心虛。
霍司敬沒有回覆她，不知道是這大少爺生氣了，還是壓根沒看到，還是看到了忘了回。
反正沈天星知道，霍司敬並不會在乎和她的一兩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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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沈天星意外的是，大家選的聚餐的地方竟然是上週她去過的那個網紅餐廳。
沒錯，就是她相親時去了一次，第二天又陪霍司敬去了一次的那個。
這世界是有多小，這選擇是有多巧。
更巧的是，點菜的時候居然還是同一個服務員，搞得人家服務員多看了她好幾眼，就差再來句“您又來了”。
李歡細心的注意到這一幕小插曲，等點完了菜，悄悄問沈天星，“沈姐，剛剛的服務員老看你，你認識啊？”
沈天星只能實話實說，“我上個週末剛來喫的，可能是看到眼熟吧。”
不過她沒有說自己當時是來相親的。
“你來過啊？”李歡驚訝，“那……剛纔點的那些菜沒踩雷吧……”
沈天星心裏笑哭，覺得這姑娘的關注點真清奇，“沒有，這家其實還都挺好喫的。”
李歡放心了，聽着沈天星靠譜的語氣，又想起這次項目，她不禁多說了兩句感謝。
“這次多虧了沈姐看出文件裏的問題，不然就慘了，我會被王經理罵死的，還有連總也不會放過我的……”
看到李歡心有餘悸的樣子，沈天星忍不住問道：“有這麼可怕嗎？”
李歡狂點頭，“王經理是真的會罵人的，但是相比之下，連總更可怕。”
“爲什麼？”沈天星不解……
“王經理雖然罵人吧，但是殺傷力其實並不大，聽過就算完，但是連總不一樣，那氣場，就是站在那兒瞪你一眼，都要把人嚇尿了，更何況連總向來是說話不留情面，脾氣上來了，根本不管男的女的。”
沈天星想，這話倒是真的，她還沒進公司的時候，就領教過他嘴上多不留情。
“不過，”沈天星環顧了一下，“連總不來聚餐嗎？”
不僅連奕沒來，經理王菁也沒來。
“哦，這種場合一般領導都不在的，連總自己從來不來，這樣也挺好，要是領導跟着一起來了，那壓力多大，喫喝玩也不盡興。”
看來連奕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來了會掃興，所以索性乾脆不來。
沈天星暗暗地想，雖說領導不來確實很放鬆，但要是早知道領導都不來，她也就不用非要裝樣子來湊熱鬧了。
竟然是霍司敬。
沈天星也一陣懵，這人怎麼會在這兒？
“你說的公司聚餐，原來就是在這兒啊？”霍司敬瞄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然後把目光落向沈天星身上，“還挺巧。”
霍司敬本就是生的好相貌，身材顏值都沒得挑，又自帶幾份風流倜儻的氣場，頓時就吸引了同事們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們。
沈天星懵過了之後，發現徐莎莎也在，而且正挽着霍司敬的胳膊，有點神色複雜地盯着她。
“哦，是挺巧的，跟女朋友來喫飯啊？”
和霍司敬相處久了，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合，知道這種時候該怎麼做，才能把自己給摘出來。
“對啊，”霍司敬摟了一下徐莎莎，“之前喫這裏的飯菜還不錯，莎莎一直說想再來，我就帶她來了。”
霍司敬絕口不提之前和沈天星約飯的事。
沈天星表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樣子，很自然地接話道：“那你們這是剛來？還是已經喫完了？”
“剛來呢。”
“哦，那趕緊去喫吧。”沈天星忙不迭地趕人。
徐莎莎也不願意杵在這兒被一堆人圍觀，於是就推了推霍司敬。
終於把霍司敬打發走之後，一同聚餐的小姑娘們都炸鍋了。
“那就是霍少啊，媽呀，今天見到真人了！”
“果然妥妥的霸總小開，愛了愛了。”
李歡激動地平復了一下心情，“大家都知道霍少是葉總的朋友，但是我來公司這麼多年，也就見過他一次。那叫一個人間絕色，我跟她們說，她們還都不信，這下好了，今天就眼見爲實。”
沈天星第一次知道“人間絕色”這個詞也是可以這麼用的。
“要說‘人間絕色’”，沈天星突然想到，“咱們葉總也算是吧……”
“絕色和絕色也分不同的種類，”李歡像是對此深有研究，“咱們葉總那一款是極致的高冷，高嶺之花不是我等凡人能肖想的，所以這種絕色，我們能看看就是福氣，但也只能看看。”
沈天星聽出她的言下之意，“那你的意思，霍司敬就不是高嶺之花？”
“霍少也是絕色，但是比咱葉總有煙火氣，至少霍少的女朋友就沒斷過，這說明什麼？說明霍少世俗啊。在霍少這裏，至少還有幻想的空間和餘地，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夠得着。”
沈天星在心裏苦笑。
她們大概不知道，在她們內心產生“或許夠得着”的那一瞬間，她們就已經出局了。
沈天星突然間想起還有一個人。
“那連總呢？”
幾個女孩頓時就沉默了。
最後還是李歡神色複雜地回答道，“連總真的不好說，在我們眼裏，我們對他的外表已經沒有概念了。”
“誒？什麼意思？”
在沈天星眼裏，連奕絕對是無可爭議的美男，雖然她現在想着霍司敬，但即便如此，連奕的外表在她心裏依舊排得上第一。
連奕不管是臉，還是身材，還是氣質氣場，都死死地踩在沈天星的審美上。在她眼裏的頂級美男，在別人眼裏居然這麼沒有牌面嗎？
“也不是說連總不夠帥，就是，”李歡頓了一下，“要考慮到連總的脾氣性格的話……”
沈天星立刻秒懂了。
確實，她還沒進公司的時候就領略到連奕那張嘴有多不留情了，再加上那過於強大的氣場，分分鐘都要把人嚇尿了，哪還會有什麼心思去審美？
“不瞞你說啊沈姐，”李歡給她講起了往事，“曾經的曾經，幾乎所有項目部新來的妹子都會被連總那張臉給迷住，但是最後的最後，她們大多數都哭着走了，能留下來的，都是習慣了他的精神毒打，對他的相貌已經完全免疫的人啊。”
李歡說完，一衆姑娘們贊同地齊齊點頭，一副曾經滄海的神情。
沈天星忍不住笑，她雖然也感受過連奕帶來的氣場壓力，以及毫不留情的毒舌風格，但是要說怕，她倒也不至於。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從一開始就沒有像別人那樣怕他，大概是對顏值的欣賞足以壓過恐懼？
可能有時人就是這麼膚淺，有件事她自己都得承認。
如果一開始沒有遇見霍司敬的話，她大概會對連奕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