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星在醫院排了很久的隊,最後才拍上片子。
和她想得一樣,並沒有傷筋動骨,就是普通的因打擊造成的皮下出血,說白了就是隻有淤青。
即使沒有大礙,對方公司也主動賠了沈天星兩千塊,說是當營養費,也算是給她壓驚。
雖說傷是算不上什麼傷,但是驚是真的驚到了,所以沈天星也就收了這個錢。
對方大概也是抱着花錢消災的想法,所以給了錢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於是沈天星和同事也離開了醫院。
離開醫院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了,剛出了醫院的大門,就接到李歡打來的電話。
說他們順利中標了,爲了慶祝,特意訂了餐廳店,讓沈天星他倆從醫院直接趕過來。
沈天星突然想到了什麼,多問了一嘴,“連總去嗎?”
因爲之前就建了五人小羣說一起玩,還特意把連奕排在外,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可現在,總覺得這麼做不太好。
“去呀!”李歡在那邊歡快地回答。
沈天星放心了。
然後李歡就把餐廳的定位發了過來,兩人打了車,一起往酒店趕。
大概是今天對沈天星來說諸事不順,雖然本就是接近下班高峯期,但他倆硬是在路上堵了將近兩個小時纔到酒店,天都已經黑透了。
到了包廂之後,點的菜也剛上齊,沈天星忍不住看了桌子對面的連奕一眼,但是對方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沈天星也就收回目光,老實坐下喫飯了。
因爲中了標,大家都很興奮,主要是因爲這個項目原本並不十拿九穩,所以連奕才親自來盯,大家雖然做了最萬全的準備,但是也同時做好了失敗的心理準備。
但是沒想到評標的時候,評委打分都很高,尤其是那個被沈天星救下來的張教授,他是資深評委,分量毋庸置疑,所以最後他們中標了。
李歡在席上講得繪聲繪色,直言都是沈天星的功勞,然後又活躍氣氛一般,balabala說了一大推。
沈天星有心想辯解的,奈何竟一句也插不上嘴,心裏有幾分無奈地想,要是李歡這丫頭去ktv的話,一定是個麥霸。
後來喫完了飯,大家又開始了第二場,去了ktv,結果還真的讓沈天星猜對了,李歡果然麥霸屬性全開,抱着話筒就不撒手的那種。
而沈天星覺得意外的,還有連奕。
看着他好像總是冷着臉,不太會和員工親近的樣子,她本以爲他沒興趣跟她們一起來胡鬧的,但是他竟然也跟着來了,只不過還是很高冷,和這羣年輕人的熱鬧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李歡她們之前在席上就喝了點酒,這會兒藉着酒勁兒,也不怕連奕了,追着連奕讓他唱歌。
好在連奕的電話響了,出去接電話,才逃過這一劫。
看到這羣年輕人嗨翻了天,沈天星心想自己果然是上年紀了,如果退回去哪怕三四年,她也能跟她們玩在一起,但是現在,真的是嗨不起來了……
李歡的麥克風終於被搶走了,好不容易坐下來消停一會兒,看到沈天星坐着刷手機,於是就湊過去搭話。
“沈姐怎麼不去唱歌啊?”
“嗨,圖個開心唄,去唱歌呀。”說完,就去拉沈天星,結果一下抓在她手臂上恰好受傷的地方。
沈天星一陣喫疼,雖沒叫出聲,但也臉色變了一下。
李歡這才注意到,趕緊鬆開手,“對不起啊,沈姐,痛不痛?怪我不小心。”
“沒事,就是個淤青而已,過兩天就消腫了。”
李歡感嘆,“誰想到投個標能碰到這種事呢,今天幸虧連總在,不然還真不知道最後怎麼收場。連總雖然平時對我們又兇又狠的,但是關鍵時刻,總是比誰都護犢子。”
沈天星愣了一下,抓到了一個關鍵的詞,“總是?”也就是說這次並不是例外,他之前也這樣護過其他人?
“對呀,我記得我第一次參加投標的時候,有個評委故意刁難我,那時也是連總替我出頭擺平的,那叫一個帥啊!當時我還花癡了一小陣呢,只不過後來被他的毒舌摧殘久了,當時的那點兒小火苗也就被澆滅得涼涼的了。”
聽着李歡的話,沈天星心裏一陣複雜,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在連奕當時說出“我的人”三個字時,她只覺得那一瞬間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一般。
這輩子,她沒有被誰這樣袒護過。
《時有女子》裏說,我一生渴望被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苦,免我驚,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每個女人都想要那個能給自己安穩的庇護,那個能免我驚,免我苦的人。
明明她現在心裏那個人是霍司敬,但卻是連奕讓她平生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雖然僅有短暫的一瞬。
而現在她知道了,原來她對他也並不是那個特殊的人。
他口中的“我的人”,和她心目中理解的“我的人”顯然並不是一回事……
知道這一點之後,沈天星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鬆一口氣。
失落的是,那短短一瞬的心動終究只是錯覺,沒有結果。
鬆一口氣的是,好在那一瞬的心動也僅僅只是短短一瞬,沒有延續。
沈天星正沉思着,李歡酒勁兒上來,突然想起來什麼。
“對啊,沈姐是今天的功臣,怎麼也得讓今天的大功臣唱一個呢。”
沈天星登時就從沉思裏清醒過來,整個人一哆嗦,沒想到喫瓜喫回到自己身上,趁着李歡還沒招呼其他人,趕緊說了一句“去個洗手間”,就從現場溜了。
從洗手間出來之後,沈天星還不想回去,免得他們又抓自己唱歌,於是打算在外面磨蹭一會兒再回去。
然後她就在走廊的拐角處,看到了連奕。
走廊的拐角,是個小小的吸菸區,大落地窗前,連奕正站在那裏有些心不在焉地抽菸。
沈天星駐足,一時竟看得有些發呆。
連奕望着窗外默默地抽菸,挺拔的身影鑲嵌在明暗曖昧的光影裏,像極了年代片中的一段剪影,僅僅只是站在那裏,就散發着一種來自成年男人的性感氣場。
如果說霍司敬對於她而言,是始於浪漫的憧憬,幻想的寄託。那麼連奕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是來自更現實的,生理本能的吸引。
許是注意到沈天星的視線,連奕轉過臉來,看到了站在幾米開外走廊上的沈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