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些東西是植物,又不像紅枯長着腿。
它們的根莖在那兒,大不了枝幹伸長一些,躲還是好躲。
煩就煩在這路太窄,它們又生長在她的必經之路上。
每掉下懸崖一朵,下方都會發出慘叫,她也懶得去管誰在叫了。
紅枯的本體是屬於藤本植物,它出手與寧薇月不同。
藤蔓收放自如,靈活無比,纏住一株食人花就將其纏繞到死,纏至燈滅枯黃,然後丟到懸崖下去。
看它殺得無比輕鬆,她乾脆讓它到前面來開路。
這下就容易多了。
“燭衍,還有多遠啊?”
“快了。”
如此過了兩個時辰,前面卻無窮無盡。
寧薇月皺眉,再次與燭衍傳音。
“你不說快了嗎?怎麼那植物的光還是看不到盡頭啊?到底還有多遠啊?”
“快了。”
寧薇月:“……”我要不是兩個時辰前問了你,就聽你這麼答,我就信了你的鬼話。
“你這快了是多快啊?按照我們這種速度,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
“這條路沒有盡頭。”
啥?
我……特麼。
“說人話。”
“我說的就是人話,不然就該吼吼了。”
“啥?瘋言瘋語的,你腦子壞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嘛。
“哎,我看小紅都殺累了,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回事?”
燭衍沉默了一瞬,道:“那東西在下邊。”
下邊……?
“你說的堆滿的怨靈的地方啊?”
“是的。”
寧薇月驚訝不已,“化界石,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你當化界石是什麼?”
“是什麼?”
“那是修仙界界碑的基石。”
“啥?修仙界的界碑?”
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激動,她感覺自己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別瞎想,沒有人可以收走修仙界的界碑。”
寧薇月笑笑,“這沒那麼想。”
“你有這麼想。”
寧薇月:“……”
燭衍乾脆幫她科普了一下。
“這種生靈已經如此豐富的世界,它的界碑是不會被任何人收走的,因爲還需要一種信仰之力。”
“這方世界,所有有靈智的生靈的信仰之力。”
“不說各大種族了,就拿人族來說,一個人族之中,就分各個派系。大的就有道修,魔修,佛修,他們各個信仰都不同。沒有人可以集齊如此複雜的一個世界,所有生靈的信仰。”
“嗯,我並不關心這個,我也不想要這個界碑呀。”
燭衍暗裏吐槽一句死鴨嘴嘴硬,他明明就感覺到她心跳加快,還雙眼放光,還死活不承認不想要。
“爲什麼它們都聚集在界碑周圍?”
“界碑有淨化它們的功效,只是這時間很長。有的萬把年就能淨化投胎,有的等上十萬年都不一定行。”
“哦。”寧薇月輕輕點頭。
“一會兒你要做的,就是淨化它們。”
寧薇月面色大變,“我淨化它們?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要淨化這種東西需要身上有大功德之人爲它們唸咒,或者是佛修,佛修一般都會學超度亡靈的咒語。”
“我身上沒有大功德,我也不是佛修,一個弄不好會被反噬,成爲它們的夥伴。”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說得對。”
寧薇月:“……”
“我可以催動界碑的力量來淨化他們,但是沒有實體,只能藉助你的身體來操作。”
寧薇月拍拍胸口,嚇死了,你倒是一氣說清楚啊。
原來只是借她身體一用,還以爲真要讓她來淨化呢。
“準備好了沒有?”燭衍又問。
寧薇月心想,大概是要準備跳了。
“嗯嗯,準備好了。”
“丟了這麼多陰植下去,我看它們也喫飽了。既然準備好了,那就跳下去吧。”
原來讓他們殺了一路的懸崖老莊,是爲了喂下面的怨靈。
是了,她記得剛進來的時候燭衍說過,陰邪之物會很喜歡那些花。
就是燭衍這傢伙越來越會賣關子了。
爲了壯膽,寧薇月叫紅枯跟她一起跳的。
原本她以爲會來個完美落地,不想因爲紅枯的應急反應,突然間枝繁葉茂,它直接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草糰子,裹挾着她一路滾下去,壓倒了一路的怨靈。
那叫一個狼狽。
活着的怨靈,瞬間就向他們包圍過來。
寧薇月眼疾手快,立刻用辟邪符撐起一個護盾。
她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符都畫上一些,但是辟邪符這種太偏門的符也就幾張,撐不了多久。
擡頭一看,頭上都飄着厚厚的一層阿飄,連回路都堵死了。
燭衍趴在她肩頭大罵,“紅枯,誰讓你變那麼大一坨滾下來的?”
“我……我……”紅枯緊張得想哭,說不出話來。
寧薇月忙道:“別說它了,我的錯,快想想辦法吧。”
忘了它容易緊張,該給它塞空間裏帶下來纔是。
這一個龐然大球砸下來,真是將周圍的怨靈全都驚動了。
燭衍四下看了看,找定一個方向。
“往那邊殺過去。”
說是殺過去,其實那怨靈她根本殺不死,只能擊退,擊退片刻後又聚集過來。
寧薇月知道這得需要特定的東西,比如她曾在藏書樓見過神樹之一的神雷竹,師父的雷系功法也是專克這玩意兒的,她手裏有一道師父的雷,這是她保命的東西,不能隨便用。
另外佛修那邊剋制這東西的功法比較多,對了,佛修,金光大法師。
她手裏還握着最後一個金光,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寧薇月聽着那樹椏嘩嘩的聲音,擡頭一看,紅枯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像是加了狂暴BUFF似的,猛得一比,已經在前面殺出了一條陽光大道。
她急忙跟上去。
它的屬性也應該是偏陰性的,並不剋制這些怨靈。
但是它畢竟是上界的霸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成千上萬的怨靈被它抽得滿天飛。
寧薇月在後邊撿漏網之魚,如此配合,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越殺越不對勁兒,前方的怨靈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強。
它們並不挑食,已經有一些怨靈抱着紅枯的枝條不撒手,張嘴就啃,咬得紅枯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