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正跪坐在他旁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以爲自己回不來了，帶着這麼多人折在外頭，對不起師叔的信任，這幾十年裏他頂着巨大的心理壓力。
就他一個人在那兒吧啦啦的說個沒完，其他人都插不上嘴。
凌霄終於不耐煩了，對蕭啓正道：“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蕭啓正：“啊？”
“我在上邊買了塊地，開了個昊天宗，你去負責將它帶上正軌。”
“哎。”蕭啓正連連應下，“多謝師叔信任。”
“嗯，我來做宗主，你若是幹得好，許你一個執事長老的位。”
蕭啓正笑道：“師叔讓我幹啥我幹啥，放心吧，肯定幹得好。”
“出去吧，一堆事兒等着你去幹呢。”
“哎，師叔，弟子告退。”
終於將他支出去了。
卜元這才得以上前，靠在凌霄身邊說：“師父，我……”他正想哭訴一番，一想到話都被蕭啓正說完了，到自己都不知哭什麼好。
他看向那兩個小的，忙對凌霄說：“師父，我還記得秋桐嗎？當年你幫我收的弟子呢，你看，他都長這麼大了。”
凌霄飛昇前他還是小孩子，嚴格來說，他閉關後就再沒有見過秋桐，單從外貌看還真認不出來。
“秋桐見過師祖。”
“好，比你師父穩重一些。”
卜元：“……”喂，師父，我在這兒。
“小池，快過來。”
莫池急忙過來，朝着凌霄一拜，“莫池見過師祖。”
這個優秀的雷靈根弟子。
“這就是薇月收的弟子？”
“是的，這孩子是師妹在您飛昇後收的。”
“嗯，一會兒你跟我去上仙界吧。”
莫池一臉錯愕。
卜元急忙說：“還不快謝。”
莫池急忙跪下磕頭。“多謝師祖。”
“起來吧。”
見了這幾個正經的傳人，外邊還有一個弟子，凌霄知道。
從他坐在這裏起，那人就等在外邊。
他讓卜元將兩個小的先帶出去。
門外，蕭啓正還在給曲靈楓打氣，鼓勵他。
“你放心吧，都這麼多年了，師叔肯定看開了。”蕭啓正悄悄告訴他，“這麼多年裏，他連個心魔都沒有。曲師兄啊，你也該放下了。”
曲靈楓點點頭。
或許真如他說的那般，一直放不下的，其實只有他自己而已。
看到卜元他們出來，二人才停止了說話。
“大師兄，你進去吧，裏邊只有師父在。”
在蕭啓正與卜元鼓勵的眼神中，終於鼓起勇氣踏入了那扇門。
一張桌子，兩個蒲團，房間乾淨整潔。
跪坐在其中一個蒲團上的人，萬年如一日。
還是那麼仙姿卓越，縹緲出塵，沒有一絲一耗的改變。
方纔卜元他們出來時，他明明透過門縫看了，這個房間是蕭啓正住的模樣，不長這樣。
這一瞬恢復到昔日雲霄的樣子，是師父故意而爲之。
這是在告訴他，不管歲月變遷，不管過了多秒年，師父如舊。
“師父，我錯了，當年我不應該信了她害了師弟師妹們……”說到這裏他又頓了一下，恍然片刻，又道：“不對，我錯在不應該不聽師父的話，執意進了遮天谷。”
凌霄神情變得沒那麼冰冷，帶着幾分欣慰道：“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他知道了，只是不解，“師父難道從來不怪我連累了師弟師妹們？”
“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是爲師的疏忽才讓她鑽了空子，你沒必要因爲別人的錯誤毀了自己。你入遮天谷，毀了自己一生，纔是如了他們的願。”
“師父，我當年入遮天谷其實是爲了飛昇之事，飛昇的關健就在遮天谷中。”
“我知道，但你不是破局之人，進去了也毫無用處。”
他懂得了，爲什麼師父那麼生氣。
因爲他去了也毫無用處，反而會毀了自己一生。
可他當年帶着愧疚與一股子執念，不聽勸告，還是去了。
“我錯了，對不起。”
“你爲此蹉跎多年，罪你自己受了。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沒有對不起我，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凌霄確實曾氣惱過，爲此生氣的滅了他的魂燈，全當他死了。
不過後來他又想通了。
將他養大，他的責任也就到頭了。
他遭不遭罪跟他有什麼關係？
反正路是他自己選的。
凌霄拿出了那柄殘缺的劍，他已經修復過了。
“是你的東西，不要給任何人。”
曲靈楓顫巍巍的伸出手接過了那柄劍。
完好無損，亦如曾經。
原來師父他懂得。
他當年將這柄劍交給寧薇月，他知道師父會收她做徒弟。
他想讓那個女孩兒去代替自己留在師父身邊。
可對師父來說，他是他，小師妹是小師妹，他們誰也不能替代誰。
師父一直活得很通達，有心結和放不下的人，真的只有他自己。
……
寧薇月跟着陰月去了一個小世界，由於時差的關係，她跟燭衍離開的這段時間，她不但將龐毅的身體做好了，還奴役着龐毅建了一個鬼村出來。
陰月大神財大氣粗，房子是買的現成的空間法寶，但是做牌匾啊，房子的排列啥的，都是龐毅在幹。
前後十幾間房子，做得像模像樣的。
就是寧薇月覺得全用空間法寶來做的話，有些浪費。
“你看，我做的地府怎麼樣啊？”
寧薇月道：“看着外表還行，可你怎麼接入輪迴井？”
“你跟我來。”
陰月帶她到村口，旁邊是一口井。
當然，井裏沒水，而是一面水鏡，跟輪迴井裏那種水鏡差不多。
“我做了一個能接入輪迴井的通道，乾乾淨淨的魂體就沒必要送到我那兒去了，直接讓他們從這裏跳下去，該投什麼胎就投什麼胎。有問題的魂體就先關進後邊房子裏，等變乾淨了再丟進去。”
“你那房子有淨化作用啊？”寧薇月白了她一眼。
“沒有啊，這不是等着你招那什麼工啊。我只負責怎麼安排，淨化的事你們想辦法。那種實在淨化不了的，厲鬼，你們再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