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壬一怔,令淇猛地一拍鍾涇:“你在說什麼啊!”

    鍾涇嚴厲地望令淇一眼,令淇不明白他的眼神,氣勢洶洶地瞪了回去。

    鍾涇心中不解。這麼多年,他始終覺得他們最應該關心的,是他那個失蹤多年的妹妹。除此之外,旁人都沒資格佔據他們的關心,尤其是作爲“妹妹”的角色。

    可自從雲霽出現後,滄壬對她的關心來的毫無理由,令淇蠻不在乎地讓雲霽稱她姐姐。可那個雲霽又不是他的妹妹,滄壬自己也說,她應當不是他們丟失的小公主。

    雖然他知道滄壬很希望雲霽是,可不是就是不是。何況那雲霽一身祕密,先後和垢念天道都有瓜葛,照理來講,應當敬而遠之的好。

    可滄壬似乎把她當成了女兒,事事都親自操心。

    在鍾涇心裏,此舉無疑是背叛了他們丟失的家人。

    鍾涇這麼想的,也這麼說出來了。

    令淇難以置信,氣得跺腳:“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關心雲霽和我背叛妹妹有什麼關係!”

    鍾涇被令淇推了一把,紋絲不動,執拗地看滄壬。

    滄壬苦笑。他自然瞭解他的兒子,這些日子,也多多少少察覺了他的想法,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介意到這種程度。

    他鬆開手,任由那一絲天道之力雖水波飄走,走到鍾涇面前,也不多說別的,直接道:“雲霽未必不是你們的妹妹。”

    這一句和之前滄壬第一次猜測時的分量有所不同,令淇頓時停下動作,目瞪口呆地望着滄壬。

    鍾涇皺眉:“父親,您不能爲了勸我……”

    “不是勸你,怎麼會呢。”滄壬搖頭,拍拍鍾涇的肩,“現在先幫我收集天道之氣,回去之後,我在告訴你們我的猜測,如何?”

    鍾涇沉默良久,令淇急得又扇了他一把,他這才點頭,“好吧。”

    滄壬笑笑,剛欲轉身,突然一皺眉,取出身上傳訊的玉石,琅淺焦急的聲音頓時傳入了三人耳中。

    “快回來!雲霽出事了!”

    ……

    喻澄抱着劍,蹲坐在雲霽門前,緊張兮兮地看着四周。

    儘管被宿螢收爲徒弟,甚至得到了離愔這位上神的指點,喻澄卻依舊暫時改變不了他的膽子。

    宿螢囑咐他守着雲霽,說應該不會有事,但是這許久了,怎麼沒人回來呢……

    不會有事,不會有事,恨逢島很安全,師父師祖馬上就回來,雲霽也不會出事,有事的話也不會讓他守在這……

    喻澄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唸,不斷數着已經過了幾刻鐘,一擡頭突然看見天邊出現一個黑影。

    師父回來了!

    喻澄才欣喜地站起來,剛想迎人,然而定睛一看,猛地察覺不對,不是宿螢,也不是離愔、孤月寒情滄壬誰也不是,而是……

    “天道衛!”

    喻澄頓時一身冷汗,左看右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但眼看着天道衛剛剛好就是衝着恨逢島過來,喻澄一咬牙,拔出劍,抖着腿把劍尖對準那羣冷冰冰的銀甲人。

    淵闌帝君此番得天君捉拿魔尊之命,親自帶人前來恨逢島,瞅準了離愔與宿螢都不在島上,只有一個弱不禁風的凡人小子。

    “凡人,速速交出魔尊!”

    喻澄心裏一緊,果然是來抓雲霽的!

    他安慰自己,沒事,島外有離愔上神的禁制……

    “啪!”

    淵闌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輕易將離愔的禁制打開。

    喻澄:……

    禁制沒了……他們好好好好幾個人啊!他打得過嗎?打得過嗎!

    想什麼呢當然打不過啊!

    “你……你們是誰!這裏是離愔上神的隱居之地,無關人等,不、不得擅闖!”

    師父啊師祖啊你們快回來啊啊啊——

    淵闌注意到喻澄身後的屋子,眉梢一動,將手中長戟對準喻澄,冷聲道:“不知好歹。”

    話音未落,他身旁的天道衛猛然衝出,頃刻間已經來到喻澄面前。

    喻澄由於過往在裕安城的經歷,依舊對天道衛那冷冰冰的銀甲存有陰影,而且如今這些天道衛,和裕安城那些駐守凡界的天道衛天差地別,個個都是仙力高超的精銳。

    他這個修仙不足三年的小廢物無論如何都打不過的,能不能撐兩招都難說。

    沒辦法,臨陣當前,不能讓雲霽被他們帶走,能守一刻是一刻——

    天道衛揮叉,輕易將喻澄怪模怪樣的“萬境絕”劍氣斬碎,輕飄飄被扔到一邊。

    啊,一招也沒撐過……

    師父、師祖,房子着火啦快回家啊……

    沒有分給不省人事的喻澄多一個眼神,淵闌輕易打開了無門,毫無阻攔地看到昏迷在榻上的雲霽,不明意味地眯眼,轉身走出屋子,示意跟隨的天道衛將她帶走。

    ……

    從極淵,滄壬帶着鍾涇令淇急匆匆地回到溟宮,看到等候的離愔。

    滄壬見他一臉嚴肅,頓時擔憂,剛想問發生何事,卻見離愔神色一變。

    滄壬腳步一頓,心中有不祥的預感:“怎麼?”

    離愔面色陰沉,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立刻轉身向外走。

    “有人闖入恨逢島,雲霽出事了!”

    滄壬臉色大變,立刻跟上離愔。令淇急慌慌就想跟上,鍾涇心亂如麻,剛心一橫想跟,兩人同時被琅淺拉住。

    琅淺面色沉靜,雖仍有病容,卻讓誰人看了,都得贊她當得起溟後之名,“你們幫不上忙,先讓你爹爹去,我們留在這等信。”

    離愔與滄壬快速回到恨逢島,恰逢宿螢帶着一臉焦急的寒情趕到。

    然而一見離愔難看的臉色,宿螢便知發生了意外,朝島上掃了一眼,立刻看到了角落裏昏迷的喻澄。

    “喻澄!”

    宿螢趕緊將他扶起,確認他只是昏迷,微微鬆了口氣,一掌仙力拍進去將他喚醒。

    同時,寒情也看到了大門敞開的屋子,明顯留下有人闖入的痕跡,頓時心裏涼了大半,無數猜測從心頭滑過。

    喻澄一睜眼,便猛地感覺一陣頭疼,方纔也許撞到了頭。他捂着腦袋,擡頭便看到了神色嚴峻的宿螢,頓時忘了頭痛,一個激靈道:“師父!天道衛……是天道衛!”

    在場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寒情咬牙,轉頭便走:“是天君!”

    “天君……”滄壬沉吟,回頭一看寒情已經不見了。

    他一時有些感慨,但終究事態緊急,快速思索過後,對離愔道,“可請離愔上神隨我跑一趟天界?雲霽身份敏感,恐怕天君不能輕易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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