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雲霽想甩開他的手,但被按住的肩紋絲不動。
扶青低下頭,不甚清晰地低語:“還有你的朋友,只要你加入我,我可以保證蓬萊無憂,你的人也不會死傷。”
雲霽尋找到體內蜷縮的金線,不由分說將其調動。扶青的話不知那裏觸動了她的神經,她對眼前這個人產生了極端的厭惡。
“不需要。”
扶青的眼睛神經質地睜大,突然伸手掐住雲霽的脖子:“你不相信我?”
雲霽伸出一隻手推他,卻推不開:“你從來……不值得相信!”
扶青渾身一僵,手勁無意識加大。這無疑苦了雲霽,她幾乎喘不過氣。
但好在扶青過於震動,沒有注意到雲霽背後的另一隻手。
“那你爲什麼相信寒情?”扶青聲音滿是冷意,還有不易被察覺的顫抖,“他也騙了你,他一直是我的人,他命中註定歸於毀滅,我也一樣,你也一樣!”
他心中因雲霽的話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刺痛感。這種感覺他只在無數被收集來的惡念中見過。
垢念是不應該因爲某一句話而痛苦的,不應該!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他好像真的害怕向雲霽展露真正的自己,那隻會令她作嘔,也令他自己作嘔。
雲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艱難地喘息,從脣縫中一字一頓地吐出話:
“扶青,你自己就是天命,可困住你的,居然還是天命。多、可笑啊。”
在扶青因她的話徹底呆住的同時,雲霽將背後的手重重拍到他的胸口。與此同時,一道冷光從扶青的背後同時重擊在他身上。
扶青悶哼一聲,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雲霽手中的金線已然密密麻麻纏繞在他身上,扯開他在她脖頸的手。
雲霽控制不住地咳嗽,寒情從扶青背後將她接住,“沒事吧!”
雲霽搖頭:“快走!帶上婆婆!”
天道之力金色的光芒讓扶青周身如針扎般刺痛,他倒在地上,艱難地用餘光看向雲霽寒情離開的背影。
多,可笑啊。
……
因爲扶青暫時受困,樓中的魔氣團似乎也變得虛弱了。雲霽沒費多少力氣便找到了漣婆婆,三人即刻動身離開這裏。
夭妄灘已經不安全,寒情建議將婆婆和雲霽送去從極淵。然而婆婆卻擺了擺手。
雲霽疑惑地看向婆婆,莫名覺得婆婆現在的神色似乎和之前有些區別。
“去夭妄灘。”婆婆說。
雲霽不解,在夭妄灘的話,扶青隨時會再找到她:“不行!夭妄灘的大陣已經攔不住誰了……”
突然,寒情安撫地拍了拍雲霽的肩,看向婆婆:“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雲霽一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發現端倪:“婆婆你……你剛纔是裝的?”
婆婆沒有多做解釋:“時間不多,夭妄灘上有人在等你,到時再解釋也不遲。”
“解釋什麼?”
不遠處突然傳來聲音,雲霽一驚。
她看向寒情,卻發覺寒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寒情?”
寒情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雲霽碰了碰他的手,發現他手指冰涼。
雲霽似有所感,回頭看向聲音來處,首先看到一副銀甲。
銀甲?天道衛怎麼會在這?
雲霽再看,發現此人有些眼生,但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
好像就在最近,聽到了一句很模糊的話……
“別掙扎了,你逃不掉。”
這聲音……是把她從恨逢島帶走的那個人!
天道之力對天道衛作用微弱,而且輕易會被天道發現。雲霽對此毫無辦法。
雲霽將婆婆擋在身後,拽了拽寒情,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雲霽奇怪地看他,發現他死死盯着那個銀甲天道衛,似乎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這個人。
“寒情?”
雲霽剛想問他,寒情突然開口,說出的話讓雲霽驚了一驚。
“大哥,你在這幹什麼?”
大哥?
雲霽猛地看向那個人,發覺那人的雖然身着銀甲,卻與天道衛的款式略有不同。面目冷肅,且有常年處於高位的傲慢。
這人是淵闌帝君!
天君真是下了血本,她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魔尊,竟然都要驚動天道衛統領親自來抓,甚至一路追到這裏。
然而這時,寒情再度問了一句:“大哥,你抓她,是爲了交給誰?”
雲霽尚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寒情突然自嘲一笑:“這個地方,天道衛是不會知道的。”
淵闌面無表情地舉起銀槍,似乎完全沒有對寒情解釋的意思:“你在違抗祂的命令。”
寒情熟悉淵闌的眼神,而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一切,低下頭,不需要再問。
他違抗了天道,現在,也在違抗垢念。
想不到啊,天君信任多年的淵闌,早就背叛了天道,轉而投靠了垢念。
寒情清楚,淵闌是個死腦筋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淵闌是在甘願爲垢念做事。
既然如此,就不必多說了。
寒情取出兩顆星移石塞給雲霽,長劍出現在他手中,他看着淵闌,緩緩道:“既已違抗,那我違抗到底。”
雲霽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淵闌帝君,竟然也是扶青的部下。而他現在,是來阻撓他們的。
既然淵闌隱瞞了這一事實,那他的實力必然也和曾經展露在寒情面前的有所差距。
照過去的印象,寒情真實實力與淵闌基本相同。但現在……
果不其然,緊接着雲霽便看到,淵闌的槍尖籠罩了一團魔氣。這魔氣並非淵闌能夠誕生的,應當是扶青交予。
麻煩了。
淵闌毫不猶豫地將魔氣甩向寒情,然而寒情本來便在直接觸碰魔氣時有諸多不適,加上此時心神震盪,多有顧慮,對抗時並不果斷。
淵闌不多時佔了上風,趁寒情不備,乾脆利落予以重擊,隨後朝雲霽這邊過來。
“淵闌!”
寒情捂着胸口,嘴角點點血跡,眼睛彷彿被血矇住,勉強忍痛支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