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聞聲看過去,恰好顧遲衍也在看他,兩道視線隔了數十個人頭碰撞在一起。
到我表演的時候了!
安初清了清嗓子,屁顛屁顛的湊過去:“怎麼啦?”
“我不小心弄髒了顧先生的衣服。”男孩淚汪汪的看着安初:“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初目光落到他身上,着實愣了一下。
這是個很漂亮的男孩,而且長相很乖,大眼睛娃娃臉,氣質模樣乍一看上去和自己竟有幾分相似。
司帆慢悠悠的靠近,抱着胳膊看戲,心道準是這小子故意撞上來,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八百年前就過時了。
可惜找錯人了,顧遲衍的脾氣大家都是見識過的,這小子怕是要慘嘍。
“把他丟出去。”果然,顧遲衍冷冷的丟下一句轉身欲走。
“顧夫人,您幫我求求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急的都快哭了,要是真被丟出去以後不知道多少家企業都會因爲顧忌顧遲衍而不敢與他合作,影響不是一般的大。安初於心不忍,拉着顧遲衍的手晃了晃:“要不就算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人這麼多,肩挨着肩的哪有不碰撞的時候,這個男生也怪可憐的
顧遲衍視線落在那隻素白的手上,頓了頓。
有門,楚沐心一橫突然一把抓住安初的胳膊乘勝追擊:“您,您幫幫我。”
屋子裏靜了一瞬,變得有些微秒起來,誰都想看看這位新夫人是什麼反應。
司帆冷哼一聲。
楚沐這傢伙倒是會選時候,安初軟嘰嘰一個小羊羔能怪罪他就見了鬼了。
“放開他。”顧遲衍陰冷開口。
聲音太過於陰寒直直滲透進人的骨子裏,楚沐瑟縮了一下下意識鬆開手。
“你們楚家就是這種家教嗎,什麼人都敢上手抓我愛人的手臂?”
“顧先生息怒,我兒子他初來乍到冒犯了您。”婦人肩膀劇烈的顫抖,是一種遇到危險的本能反應,要不是穿着緊身禮服都快要嚇跪了。她在心裏將楚沐罵了個遍,怎麼就能選了這麼一個沒腦子的辦法接近顧遲衍!
那可是魔王,要是惹怒了他這個家可就算是毀了!
顧遲衍撣了撣安初的袖子,這才分了點目光到楚沐身上:“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而爲,這種低劣的行爲再出現一次,就不單是這種下場,把他們一家丟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們。”
保安走上前將二人拉走,楚沐不死心的喊着安初求救,安初於心不忍,雖然不理解爲什麼撞了一下就要這般大怒,卻也心知肚明先生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安初抿着脣瓣:“我家先生的主我做不了的。”
人被拉走,顧遲衍突然回過頭在他耳邊低聲開口,眉頭微皺:“誰說你做不了。”
“額”安初微怔。
顧遲衍沒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接過僕人送過來的備用衣服:“既然大家都在,索性我也說個清楚,從今往後誰要是敢把算盤打到我愛人頭上,後果怕是承受不起。”
安初被他拉上樓,說是幫他換衣服實際上也根本用不上自己什麼,倒像包場了帥哥換衣秀。安初秉持着非禮勿視的堅定準則,愣是看自己腳尖看了五分鐘,直到顧遲衍換好他才晃盪着腿擡起頭。
“你是不是命裏泛水呀?”他問:“被我潑,今天又被楚沐潑,好像之前還被女僕潑過。”
“他們兩個是故意的,你不是。”
“我沒覺得呀,而且萬一我也是呢?”
顧遲衍道:“正常人誰會通過往臉上吐口水的方式接近另一個人?”
安初咂咂嘴,也是,多敗好感啊。
“可是楚沐也未必是故意的呀,今天人那麼多,又正好是開宴的時間。”安初小聲問。
“沒人願意往我身邊湊。”顧遲衍從他身邊經過,低下頭正好能看到他柔軟的頭頂,讓人有想揉一揉的衝動。事實上他也確實那麼做了。
安初的頭頂手感出奇的好,頭髮有些長了軟軟的能讓手指都陷進去,顧遲衍下意識揉了揉,眸色微動猝不及防掉進了清澈見底的湖面。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擡起了頭。
兩個人一上一下,一高一矮,一個深沉一個澄澈。
顧遲衍驟然收回手,將視線收斂,掩飾性的清了清嗓:“多參加幾次你就明白了,走吧。”
“哦。”
金主爸爸今晚怎麼怪怪的。
還摸我頭
安初偷偷瞧他的背影,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
“跟緊。”察覺到人沒跟上,顧遲衍停下腳步。
“來啦!”安初蹦蹦躂躂跟上去,管他因爲什麼呢,八成是覺得我可愛叭,嘻嘻。
又過了半個小時,顧遲衍二人離開。此時此刻夜已經深了,馬路上的燈光從窗子透進來,照的人臉上忽明忽暗。褪去剛剛的聒噪,人心都跟着靜下來。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後面的動靜,只見安初摸着懷裏的禮盒,裏面是司帆臨走時送給他的遊戲機和卡盤。
一隻大手突然伸過來將盒子抽走,放進了車載儲物空間中:“累了就睡一會兒。”
“我不累。”安初靠着座椅,不想睡也不知道說什麼。
車子緩緩停在一家商場前,司機跑下車很快帶回來個包裹交給顧遲衍,後者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遞給安初:“我記得你說你喜歡喫這個。”
“烤紅薯!”安初騰的坐起來,新出爐的紅薯香甜綿軟,他插下一塊塞到嘴裏整個人都暖和和的。
顧先生是天使吧!他怎麼知道我在宴會上沒喫飽,嗚嗚嗚!
烤紅薯是天底下最好喫的東西!
安初悶頭啃紅薯,顧遲衍側頭看着他,伸出手將他後腦勺支棱起來的一根呆毛摁下去:“馮管家說,你在家呆的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