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唐府算不上多起眼的人家,只是唐老爺曾考取過功名,卻不曾高中,之後也就放棄了,在城裏安了家,做起了生意,倒也有些家底。

    所以唐府的宅院不錯,外頭看着樸素,裏頭的擺設和佈局都是精簡而溫馨的。

    真正的唐家人昨晚已經撤離,只留下幾個外院的奴才,而他們自然無法知曉主人的事。

    簡單安置下來後,唐渺渺和顧媛臉上的藥效失效,很快顯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顧小姐和南公子一同住在西苑吧,也好有個照料。”白傾城坐在鞦韆上,腳尖一下一下蕩着,帶着身體輕輕晃動。

    總共也就三處大院,大院裏又分着院子和廂房,只有主家的院子大一些,其他的差得多。

    她說的西苑正是主院的附帶的小院子,正好兩間廂房,離得也近,倒也還算合適。

    “多謝白姑娘和顧少俠。”兩人道謝,知道進了府就安全了,也不用演戲了。

    顧玥甚至鬆了一口氣,因爲在這方面她也明確知道,自己不如白傾城。

    顧玥第一次見識到這般女子,實在厲害得很。

    除了沒有自保能力,白傾城幾乎完美。

    不管什麼時候,都能不動聲色讓人改變對她的看法,對她沒由來地信任。

    不知當她進入宗門正式修煉之後,又會是何種光景,顧玥開始期待起來,心裏對她的不滿也全然沒有了。

    幾人進了唐府之後就不再出門,白傾城無比安逸地當了幾天鹹魚生活,直到顧玥恢復,這才收拾了東西從地道中離開。

    隨隨便便都能扯出條地道來,這種設定在小說裏不足爲奇。

    白傾城選擇唐家就是因爲這裏的地道的出口位置很適合,適合他們打探諾大的地下奴隸市場。

    “這幫殺手既然能這麼迅速出現,定然也是走的地道,他們肯定沒時間收尾,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幾人手上舉着白傾城提供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和地道里的燭光把狹小悠長的地方點燃,這個地道挖得不算大,只能兩兩並肩而行。

    白傾城分析道。

    其餘人點點頭,心裏祈禱最好是這樣。

    附近一直有府衙的人盯着,他們應該也不至於再折回來,而且曾被關押在這裏的奴隸幾乎四絕了,沒必要再出手暴露行蹤。

    滴答的聲音和微弱的腳步聲交雜在一起,潮溼而悶熱的氣息讓白傾城不耐地皺眉。

    她走了一會兒,抓住了顧淵的一個衣袖角。

    感覺到反派大佬投來的疑惑眼神,她不悅地說道,“腳下滑。”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顧淵習慣性道歉。

    白傾城沒回答,她感到陣陣發冷,在這種幽閉潮溼的壞境下,對顧淵的防備也不由高了好幾個度。

    因爲,原主曾在類似的壞境下虐待過顧淵。

    不僅僅是關他小黑屋,讓他餓肚子,喫餿的飯菜、牆角長出的青苔甚至差點害他死了,就差那麼一點。

    做這些卻只是因爲白大小姐聽說他爲了活下來,什麼都喫過感到好玩而下令的。

    現在倒好,原主不知所蹤,她這個倒黴的替身鬼生怕顧淵想起來一氣之下讓她在這裏嗝屁。

    反正劇情都崩到這了,死個惡毒女配也不算什麼。

    又影響不了主角的氣運。

    顧淵看着連嘴脣都發白,不住發抖的大小姐,眼裏閃着遲疑和爲難。

    沒一會兒卻牽過她的手,把自己的功力渡給她,爲她驅寒。

    白大小姐的臉色還是紅潤些好看,即便作爲人面鼓,臨時前也應當以這般模樣死去,顧淵發現自己又想到了一種她的死法,心跳不由加快。

    第23種了吧?

    白傾城先是愣了愣,儘管意外卻很快想到了原文裏他的想法,然而手上源源不斷的暖意傳到身體的每個角落,讓她的心跳平復了下來。

    這麼主動的大佬,勉強算是孺子可教,進步了一小步吧。

    畢竟她可沒下令讓他給她驅寒。

    白傾城神色柔和下來,眼裏帶着明晃晃的笑意,在夜明珠的籠罩下如暖玉一般,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顧淵的眸子裏閃過幾分異樣,最終又恢復了平靜。

    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前面的南燭終於開口說道,“差不多要到頭了,我看到前面的光了。”

    聽了這話幾人都鬆了一口氣,再走久一點,他們也受不住啊!

    果然,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後,四人終於走出了地道。

    而出口就是白傾城出來時那條巷子的左邊,他們對這片熟悉,要掩人耳目進去不難。

    很快,幾人就躲過府衙的眼線,進入了那個地下奴隸市場。

    濃重的腥臭味涌入鼻腔,白傾城本能感到不適,放開了顧淵的手捂着嘴虛弱地乾嘔。

    溫潤的觸感離開了,顧淵盯着她看了幾秒,白傾城擺擺手,這才收回視線。

    顧玥拿出一顆藥丸,倒在面紗上揉碎了遞給她,“用這個遮着,就不會太難受了。”

    白傾城接過,清淡秀雅的香氣撲面而來,驅走了不適。

    “繼續吧。”

    再往前走,入眼之處,牆上,地板上全是乾涸的血跡,可見當時的情況有多壯烈。

    牆面和地板被染得黑一塊,青一塊的,白傾城看着看着,又引起了強烈的不適。

    她眼前浮現的是那些被一起關押的女人,少年,孩子,一個人被人拿着刀殺死,有的甚至還有呼吸,但也只能絕望地躺在地上,最後失血過多而死。

    他們手無縛雞之力,正值大好年華,未來可期

    如果沒有她說的那句話

    他們本可以不用死的,是她太自以爲是,是她罔顧人命,纔會害得那麼多人枉死。

    白傾城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起來,額上密密麻麻滲着汗,很快就把劉海打溼了。

    “小姐。”顧淵喊她,白傾城能聽到他的聲音,卻沒辦法給出任何迴應,只覺得自己暈乎乎,輕飄飄的,最終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顧淵將人抱住,看了顧玥和南燭一眼,兩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要不就先回去吧,白小姐萬一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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