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景玉大約知道了他的新鄰居到底是誰。

    巨幅廣告一直掛在每日必經的財富廣場,掛滿一整棟樓,只是他一直沒去注意看而已。

    是某國際大牌奢侈品的廣告,她一襲飄逸淡綠色長裙,赤腳踩在林間,她奔跑着,像是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她忽然轉過了頭來,她的臉,無疑是造物主賜予人類的最好的禮物,讓人見之驚豔,一見難忘,美到常人難以想象。她眼角有一顆淚痣,使得她整個人生動起來,她如跳躍在山間的精靈,連露出的腳指都圓潤可愛。

    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要在這裏投放廣告,且佔據如此大的巨屏,並非尋常人可以做到。

    難怪她一直追問他認不認識她是誰。

    周景玉在駕駛座,擡頭看見右下角那顯眼的碩大的簽名,龍飛鳳舞寫着兩個大字。

    ——聞棠。

    每週一早上,盛凌集團總部例行大會,如無意外,公司高層皆要參加。

    盛凌集團主要以商場,地產,以及五星級大酒店爲主要產業,遍佈全國各地,聞名於世。

    周東海不僅只有周家逸一個兒子,還有老二週家榮老三週家鑫,以及一個女兒周家嵐。其中,只有老大最不成器,領一個閒職,手裏有一點股份每年喫分紅,連進駐董事會的資格都沒有。

    只不過,周家逸雖不成器,但他有個大兒子周景玉,卻空降成爲了盛凌集團董事長。

    起初,董事會主要成員大爲震動,兩三月後,已紛紛平靜。

    這次晨會,主要討論城中村有塊地皮,去年花費數百億拿下,原計劃是準備建房出售,但正遇上國家嚴控,於是空了下來,再觀望觀望。房產業是周家榮主管,周家鑫主管商場,他眼紅那塊地已久,上次會議上,他提出房產業已逐漸落沒,將地給他建成大商場,纔是最好的出路。

    “現在國家正在對房產業大力整改,宏觀調控,要再現往日輝煌,難如登天!但商場就不同了,國民消費水平日益提高,商場收益大幅增加,這幾年,各個行業都遭逢寒冬,連我們的酒店也不能倖免,入住率不足百分之六十,遠不及從前。唯有商場,還能維持以往的業績,穩中有升,且那塊地正坐落在中央位置,交通樞紐,不建成商場,可惜了!”

    整個會議,都聽周家鑫一個人在說,他與周家榮素來不對盤,老大無能,早被踢出局,老四是女孩,周東海不可能將偌大的集團交給她,最後,便只能在周家榮與周家鑫兩個人當中選。曾經不止他們,整個高層乃至整個集團的人,都這樣想。

    周東海在的時候,兩個人私底下爭權奪勢,暗中對立。周東海住院,身體徹底垮了之後,爲爭取集團控制權,那一段時間,他們便將爭鬥擺在了明面上,撕破了臉爭得頭破血流。可誰也未曾料到,周東海誰也不選,直接將周景玉空降,打所有人個措手不及。

    將周景玉發配至法國十年不聞不問,到最後來個釜底抽薪,薑還是老的辣,周東海真的好手段!

    他們辛苦在公司數十年,憑什麼到頭來還要給一個毛頭小子打工?

    在這個問題上,周家榮周家鑫很快達到共識,一致對外,迅速結盟起來,他們靠着多年在集團的經營,要整治一個空降兵還不容易?

    只需周景玉做什麼,他們反對什麼,讓他的工作難以開展,讓集團所有人明白,誰纔是真正的掌權者。

    架空了周景玉,他佔着董事長的稱號又如何,不過是個空殼擺設。

    但該爭取的利益還是要爭取,本質上,周家榮周家鑫依然不能同心。

    在阻礙周景玉工作難以開展的同時,私下,兩家依然爭奪不斷,今次地皮爭奪,只是冰山一角。

    “你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我千辛萬苦買到的地皮,轉手就要拿給你修建商場,簡直笑話,想也別想!”

    周家榮簡直快被周家鑫氣死,偏偏他心裏也明白,上面卡得嚴,手續遲遲辦不下,地皮放在那空置一天,就多一天損失,那個地理位置是他千挑萬選,絕頂的好,不管是修房還是建商場,都能盈利。

    不然周家鑫怎麼可能千方百計想將地皮從他手上搶走。

    周家鑫淡定無比,道:“你當然想繼續建房,可你現在能建嗎?地皮空着也是空着,還不如拿來建商場,早日賺錢變現。”

    說罷,還假模假樣尋求坐在主位的周景玉意見:“景玉你來說,我說的對嗎?”

    周家榮一聲冷哼,不屑道:“他進公司纔剛滿三個月,你問他,他能聽懂?”

    周景玉在集團內部,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風光。

    他能作決策的,通常只有無關緊要的小事,大權依然在周家榮周家鑫以及周家嵐的手上。

    話頭直指周景玉,被明裏暗裏藐視,周景玉卻半分不惱,他從來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在幾個長輩面前,又很恭敬虛心。

    周景玉一碗水端平:“兩位叔叔說得都對,不管建樓還是建商場,都屬明智之選,這件事,很難抉擇。”

    “今天恐怕討論不出一個結果,兩位叔叔不如回去再仔細規劃方案,我們大家一起再舉手表決?”

    周家榮看他一副誰也不敢得罪無能的樣子,輕嗤一聲。

    周家榮雙手一攤:“對嘛,必要時,我們還是要聽董事長的。”

    全程作壁上觀的周家嵐實在懶得再聽他們扯來扯去,不耐煩道:“行了可以了,你們各自回去做你們的方案,就聽景玉的,到時候我們再來舉手表決。今天就到這裏,我馬上還有事,散會吧!”

    就此散了會。

    回到辦公室,見到周景希坐在他的座位上,翹腳等着。

    周景希在周景玉離開周家老宅之後,便再沒見過周景玉。

    他今年二十三歲,剛從大學畢業,從國外回來,沒有繼續深造,他從小受寵,生平沒有什麼大志向,在周景玉回來前,他公司都沒有進,成天喫喝玩樂。

    周景玉回來後,嶽琳危機感徒升,硬是從周景玉那給周景希要了個職位,讓周景希去上班。

    周景希這次來,就是來報道的。

    給他安排的是一個不低的職務,營銷部副總經理,周景希去報道以後,就來到總裁辦,祕書說周景玉還在開會,周景希從小愛黏着周景玉,又這麼多天沒見他,怪想他的,於是就自個兒進到了總裁辦等。

    “哥!”百無聊賴轉着圈,見周景玉回來,立即眼前一亮,周景希站起身來迎接,給予了他能給予周景玉的最高級別的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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