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琛和顧星洛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十一點了,春江璽樾小區內的道路格外安靜,前面是獨棟的帶院別墅,後面是高層住宅樓。
車子通行,顧星洛稍微落了一點車窗,陣陣花香的馥郁飄來,顧星洛順勢向外看。
就看到了前面的院子裏亮着燈,那是專程給花做的爬牆欄杆,茂密的龍沙寶石開的滿滿當當,院子裏的光線很暗,卻能透過縫隙看到院子裏的人影。
感覺很是溫馨。
江言琛把車子停在了樓門前。
大廳經理和前臺都等在那。
顧星洛身上還穿着江言琛的外套,東西也是他拎着。
經理趕緊往前走了一步,像是在等他們,“江總,顧小姐。”
江言琛看了一眼。
經理使了個眼神。
前臺立馬跟上。
“顧小姐,下午的事兒怪大門的保安,嚇到您了,這是我們物業的一點心思,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了。”
“沒事了。”顧星洛覺得有點窘迫,“真的不用。”
“您就收着吧,不然我們心裏也很過意不去。”
說着,電梯門開了,大廳經理和前臺拎着大包小包的保養品趕緊跟着進去,江言琛沒說話,經理趕緊按了按鍵。
顧星洛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江言琛也不語。
經理如芒在背,客套了幾句,顧星洛也就有一句沒一句的接上。
到了地方,經理把東西放在顧星洛門口。
江言琛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跟顧星洛說,“輸一下密碼開門。”
“……”
顧星洛當時覺得。
空氣一定靜謐了一下。
因爲經理和前臺還沒走。
顧星洛想先把東西搬進去,但看着江言琛拎了一路,只能過去輸密碼。
經理和前臺一對視。
“經理,這真是江總女朋友啊?”前臺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你看這關係能不是嗎。”經理說。
“我還以爲他們這種人談個戀愛得公佈一下什麼的……”
“我看江總挺保護她的,不過不知道這顧小姐是不是明星還什麼,好幾回看見她都是戴着口罩,平時也不怎麼下樓。”
……
顧星洛跟着江言琛進去,江言琛把東西放在廚房,“等一會。”
“江言琛,”顧星洛跟着去了廚房,挺猶豫的。
“嗯?”
“你在外面還是,稍微注意一下,”顧星洛斟酌着語言,想至他的身份,還有一直光風霽月的他,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怕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在外面,我們可以適當的保持一些距離。”
“影響我什麼?”
江言琛正將袋子裏的蔬菜拿出來,聽她這麼說的時候,他微微的擡頭看她,上方的燈落下了淺淺的光,暈染在他的臉上,顯得平和又專注。
“就……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
顧星洛一時語塞。
“那就影響,”江言琛說,“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開不開心。”
顧星洛動了動脣,他又低頭繼續收拾,她總覺得想說的話像一團亂麻,根本無從說起。
“顧星洛,”江言琛終於又看她了。
“嗯?”顧星洛去拿水果想放進冰箱。
“你的手不是進廚房的,”江言琛說,“所以出去。”
顧星洛:“那算了……我幫你把這些放進冰箱吧,別的我不做了。”
“……”江言琛終於沒趕她,他燒水煮麪,等待的這個間隙,回眸看着她。
顧星洛已經把外套脫了。
t恤本來是沒入褲腰的,結果走路回來,她的t恤下襬出來了,短褲若隱若現,衣襬有些長,垂感松,有種放鬆慵懶的錯覺。
江言琛問她,“晚上的事,不準備告訴我?”
顧星洛往裏面放酸奶,動作停了一秒,她垂下睫毛,“沒什麼。”
“……”
她回身去拿柚子。
江言琛就那麼平靜地看着她。
這種平靜,有一種讓她心虛的詭異。
“真沒什麼,就是晚上買藥,被外送員騷/擾了。”顧星洛低頭繼續拿東西,低聲又補了一句,“沒騙你。”
“我也沒怪你,”江言琛從袋子裏拆開一袋掛麪,抽了一些下進去,“我只是不想你什麼話都瞞着,假裝一切都很好的樣子。”
顧星洛沉默地站着。
東西都收拾完了,她拿着塑料袋彎腰丟進他身邊的垃圾桶。
江言琛下意識地擡手,用手護着她的頭,讓她不至於撞到鍋把。
顧星洛擡起頭看着他。
江言琛垂下目光,他高而瘦的身影擋住了上方刺目的燈光。
他說,“如果你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世界上沒有依靠,我還在你身後。”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鍋裏的水燒開了,嫋嫋的冒着熱氣,讓他的臉側有些模糊卻溫熱的霧氣繚繞着。
“顧星洛,你別不要我。”
語氣平淡,卻又有着一抹不易察覺的虔誠。
又或者。
摻雜着一些祈求。
別不要我。
像水中暈染的墨,突兀,濃稠,打着圈的沿着她的心滲進去。
她心頭髮緊,沒來由地想到了七年前分別那天的大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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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洛喫完這頓飯回家,久久躺在牀上不能入睡。
她想畫一會畫,但考慮到自己的腰還是放棄了。
她就這麼躺着,周圍太靜謐了,靜謐到讓她忍不住地胡思亂想。
顧星洛本來就是熬夜大戶,常年通宵,這會因爲早睡,還因爲那句話,她在牀上翻來覆去。
晚上給郝佳米發的截圖有了迴應。
——那個心理測試的截圖。
郝佳米回了一句,【真的準啊,星星,你就是個迴避型依戀人格,但是因爲我喜歡你呀,所以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
這消息是十分鐘前回的。
說明郝佳米剛忙完。
顧星洛沒有睡意,給她打字說,【跟我這種人相處,是挺累的吧?】
郝佳米:瞎想什麼呢,雖然你不是很愛說話,但這麼多年物是人非,我們從來都沒走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