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多人。”拿槍指着攸關的是救援隊的隊長羅俊明,他跟大家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嘀咕一句後,毫不留情地作了安排。

    “車只有一輛,不可能載走所有人。你們中的一部分必須留下,等我們把人送到安全地帶後再回來接。”

    “這怎麼行!”

    “隊長你也看見了,我們後面就是喪屍,萬一他們撞破玻璃衝出來,我們全都得死。”

    “是啊隊長,你想想辦法,我們不能留在這裏。而且你也知道我們一直在研究人魚,少一個對於當今的科學界都是很重要的一項損失。”

    羅俊明陰沉着臉:“夠了,再廢話一個都別想走。”

    這還得了?四下立時安靜。

    羅俊明點了一部分人,讓他們先上車,留下幾把武器給其餘人防身,“彈夾全滿,別一點風吹草動就瞎開槍浪費彈藥。”

    握着槍的人渾身緊繃,吞嚥着口水點了點頭。

    攸關和王秋天有幸成爲第一組轉移人員,兩人坐在擁擠的卡車後箱中,對面是幾個神色疲憊的救援隊隊員,其中一名女性十分扎眼。

    她染着金黃色的頭髮,眼睛很大,身着一套黑色作戰服,身上很乾淨,此刻正用沾溼的紙巾一點點擦拭黑色的高幫皮靴。

    察覺到攸關的眼神,她柳眉微挑,“小弟弟,這麼看着姐姐,姐姐會害羞的。”

    這是個性格很放得開的人,攸關迅速做出判斷,決定跟小姐姐套個近乎,“姐姐我想問一下餘縱去哪裏了。”

    女人擡手指駕駛座方向,促狹道:“副駕駛呢,怎麼,對他感興趣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末世比平和年代更加開放,因爲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喪屍就會破城。人們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同性相愛屢見不鮮,許多人也對此表示尊重。

    “有一點點。”攸關沒多想,老老實實說,“我是低階人魚的飼養員,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有點好奇。他看上去很嚴肅,不愛說話。”

    女人嘴裏咬着皮筋,她將頭髮高高束起來,“我承認,他那張臉的確很帥,但是性格真的很差。所以姐姐奉勸你一句,千萬別靠近他,否則你會變得不幸。”

    攸關:“知道了,謝謝姐姐。”

    卡車是廢棄後的改裝車,簡單的鐵皮和玻璃將駕駛座和後箱隔開,攸關只能看到餘縱的一部分後腦勺。

    女人的話他只信一半,性格好不好得相處過才知道。

    汽車搖搖晃晃,走得並不順利,時而有在路邊聞聲撲來,又被撞飛出去的喪屍。

    快天黑的時候,車子來到植物園外。

    一下車,攸關就看見園內最高建築的頂端站着一個拿望遠鏡的男人。那人對卡車打了個手勢,表示可以開進去。

    “下車吧。”車一停女人打了響指,率先下車。

    剛要起身的王秋天被一名救援隊隊員擠得身子一歪,對方狠狠瞪了他一眼,跳了下去。

    攸關扶着王秋天的手很穩,“你沒事吧?”

    “沒。”王秋天哀愁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攸關擡手摸摸他的頭,見對方不反感又順了幾下毛。

    一路上,除了那個女人,其餘隊員一句話不肯跟他們說,每每投來的目光都是厭惡和不屑。

    研究所裏,哪怕是清潔工的待遇也好過基地中的普通人,早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憤怒。研究進行了十幾年,始終沒有進展。就好比每天都在給牛給喂頂級鮮草,最後卻連一滴奶都擠不出,氣死人不償命。

    ——

    這一帶的喪屍暫時被清除掉乾淨,四周有早期留下的電網牆,簡單的修理過後能繼續用。

    羅俊明帶着大家進了一間培育室,也是唯一一間能成功遮風擋雨的地方。

    末世降臨後,氣候變得怪異,經常一天能過完四季,極寒極熱是常態。

    羅俊明讓大家隨便找地方待着,攸關和王秋天擠在角落裏,找了一圈,沒發現主角的身影。

    王秋天:“你找什麼?”

    “餘縱。”

    攸關對餘縱的關注讓王秋天很納悶,“你以前不是很怕他嗎?說他是怪物,倒貼你物資都不願意去喂他。”

    “……”攸關一臉認真,“今天被他英雄救美的壯舉給折服了。”

    王秋天被成功說服:“其實我也覺得他厲害,而且長得好帥。”

    攸關怪異的看他一眼,“你喜歡這樣的?”

    “別誤會,我是異性戀!”王秋天白了他一眼,“倒是你,剛在我表弟哪兒栽了跟頭,別再進下一個,餘縱和你可能有生殖隔離,沒辦法談戀愛。”

    攸關:“……”

    羅俊明再進來的時候,身後跟着餘縱,男人還是那身裝扮,眉眼壓得很低,明顯在不高興。因爲他的手上,多了一副手銬。

    手銬是特殊打造,勒得很緊,攸關看見他手腕上皮膚已經摩擦破了。

    “我聽說他很容易發瘋,除非特殊情況,他除了手,腳上也會戴銬子。”

    聽了王秋天的話,攸關收回視線,默默的想主角真的好慘。

    這種慘不只是肉|體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屈辱。沒有人拿他當人看,即便他此刻仍是人類的外表。

    嘆了口氣,他叫出系統:“我穿過來總不會是純看熱鬧吧。”

    【當然不是。】多聊幾次後,系統語氣不再那麼呆板,【我們希望你能阻止世界滅亡,就這麼簡單。】

    攸關:“兄弟,麻煩你把‘簡單’兩個字寫一遍。”

    【……】250停頓兩秒,【世界滅亡,你也會死,救大家等於救你自己。】

    撂下話,系統遁了。

    三言兩句,包含的信息量巨大。

    要改變世界就是要改變餘縱,他心裏的恨意不能再增加,而且不能再受到任何外力傷害。

    對於一個內心正逐漸扭曲的人來說,哪怕是走在馬路上被人無意一撞,也極有可能產生報社想法。

    攸關揉着額角,頭好痛,難道要他去當一個呵護崽子的三好男媽媽嗎?

    餘縱自從進入這間培育室,就始終感覺有視線往自己身上落。

    不同從前那些好奇探究,亦或複雜厭惡的目光,這道目光只是很純粹的在“看”他。

    他煩躁地朝那雙眼睛看過去,發現青年目光呆滯,正在神遊。

    大約過了十幾秒,那雙眼睛重新聚焦,五官扭曲,毫無徵兆的起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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