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者們護着李鑫良等人躲避,羅俊明一回頭,肩膀被一隻手按住。
是餘縱。
他剛剛就站在後方,將林霄的一切反應看得清清楚楚,普通人的速度和力量不可能達到那種地步。
“林霄不大對勁。”餘縱說道,“他身體可能被改造過。”
“他看着就是個普通人啊。”羅俊明感到不可思議,眼看着又一枚子彈飛過來,餘縱擡起胳膊,上面的堅硬鱗片將子彈擋了下來。
餘縱:“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浪費子彈,但也不要遠離。”
“明白。”這一路,羅俊明一直在刷新對餘縱的認知。
從前的他一直以爲變異者都是關在籠子裏的野獸,他們心裏只有殺戮,沒有情感和太高的智慧。現在被啪啪打臉了,餘縱的剋制冷靜,敏銳果斷,有時候比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還優秀。
羅俊明從腰後取下對講機,“消耗他們的子彈,不要暴|露自己,另外杜絕外圍的降臨者接應支援。”
要先拔掉他們的刺,再去攻擊要害。
包圍圈內,意識到變異者的目的後,降臨者的臉色變了。他們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不反抗,等來的只有死亡,若是反抗,他們的武器會很快被消耗掉。
“林隊,怎麼辦?”一名下屬皺眉問道,他低頭看向手上的通訊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他們恐怕撐不到直升機趕來。
林霄舔了舔牙齒,黑眸眯着,他的手腕轉動幾下,骨骼裏發出咯吱聲。
他問:“藥都在身上嗎?”
“在。”
“即刻注射。”林霄看着靜悄悄的玉米地,上面知道他們這次任務艱鉅,特批了一批增強人體潛能的藥劑。
通過實戰比對,這種藥在進入身體後能迅速激發人體的骨骼和肌肉力量,足夠和變異者周旋一段時間。
藏在草叢中的安奇見勢不對,對身旁的李鑫良道:“他們掏的什麼出來?”
“好像是一個注射器。”李鑫良連忙通知了羅俊明。
羅俊明的回覆是:“射擊。”
李鑫良靜心瞄準,子彈刺破朦朧的細雨直接打入進一名降臨者的手腕,注射器從他手裏脫落出去,掉到地上。
見他要去撿,李鑫良打算再來一槍,林霄的人先一步反應過來,低吼着四處掃射。
那名降臨者咬掉針頭蓋子,隔着衣服將針尖扎入肌肉中。這是他第一次注射潛能藥物,身體內部像是遭到了攻擊,每個細胞都膨脹繼而爆裂,衍生出新的力量。
而餘縱眼裏,那人皮膚下的筋脈誇張的凸起,身上還算寬鬆的衣物變得緊繃,彷彿身體裏的肌肉壯大了兩倍。
和羅俊明變異時的樣子很像。
“加大火力,給我使勁的打!”羅俊明一聲令下,連同變異者在內的五六個人用力扣住扳機,一邊移動位置,防止對方發現射擊點反擊,一邊緩慢朝中心靠攏。
韓晨曦看了眼自己的觸手,被傷到的地方潰爛得十分嚴重,低聲咒罵一句,他用盡一切力量將觸手變長,形成一個寬大的環帶努力護住大家。
槍|彈無眼,降臨者這邊根本分不出空餘精力注射藥物,很快就只剩下林霄和那名注射過藥物的下屬還活着。
林霄扣着他的肩膀,“撐得住嗎?”
“隊長放心。”下屬眼底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閃爍着精亮的光,彷彿接下來即將發生一件對很光榮的事情。
他以後背替林霄擋住子彈,護着他突圍。
藥物帶來的疼痛尚未褪去,子|彈擊中肉|體的疼痛接踵而至。
他疼的眼底腥紅,嘴角卻在笑,只要有一個人能活着出去,只要隊長能趕上直升機,他們就能把變異者的消息送出去。
這些雜碎不配活在世界上,哪怕用他的命去交換除掉他們的機會,也在所不惜。
看着身旁一路護着自己的下屬,林霄眼底的恨意愈發濃烈。聽到什麼動靜,他推開下屬朝左面迎上去,匕首劃過的瞬間,餘縱的身影暴|露出來。
林霄像是看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厭惡的啐了一口,匕首一轉從袖釦中滑出一把手|槍,保險是打開的,扳機扣下的瞬間子彈衝向餘縱的眉心。
他眼底的陰狠剛浮現出來,就換成了錯愕,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快的速度,對方竟然用胳膊生生擋住了。
林霄甚至聽到了子彈撞擊到骨骼的聲音。
餘縱將子彈從肉裏摳出來,單手扣住林霄的脖子,掌心帶着子彈拍向他的額頭。
掙脫之下,子彈拍進了林霄的臉。
他疼得面部的肌肉顫抖,低吼着抱住餘縱,出拳的速度很快。
漸漸地,餘縱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他攥住飛來的拳頭,膝蓋猛地擡起擊向林霄的手肘。
咔嚓一聲,肘股錯位脫臼。
緊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林霄的上下手臂骨頭分別從中斷裂,尖利的斷骨從皮|肉下刺出來。
餘縱覺得不夠。
他腦海中浮現出的是田港渾身的傷,和他死後被喪屍動物舔舐的畫面。
變異者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從來沒有主動去傷害過任何人,得到的卻是無盡的殘忍和厭棄。
到底是誰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餘縱腳下一轉,用後背將林霄頂起來扔了出去。凌厲的身形閃過,眨眼之間逼近,單手攥住林霄的脖子將其狠狠砸向地面。
他骨骼比常人更加堅硬,連續幾下下來也只是後背淤青。
林霄嘴裏發出咯咯的笑聲,他得意於降臨者的潛能藥物,有了這個他們可以對抗任何一個基地。更加得意的是,餘縱竟然沒有直接殺死他。
早就知道餘縱的父親是曾經聞名全球的生物學家。
傳說餘項教授善良寬厚,教出來的兒子是個小天使。後來小天使被關進實驗室,明明有強大的武力值,卻不願意從研究所逃出來。
林霄認爲他被馴化成了一條不敢咬人的狗,在生命沒有受到絕對威脅的情況,他不會主動去殺害任何人。
他篤定餘縱不會立刻殺了他,笑着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朵後。
誰知,餘縱竟然也對他笑起來。
“剛剛斷了你的左手,現在該換成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