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們,是我先攻擊你們的……”女人僵硬的提起嘴角,想笑一下,可惜臉上的皮膚沒有了,鮮紅血肉堆積出表情有種說不出的恐怖。
讓攸關想起了恐怖片裏的女鬼。
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笑得很難看,女人嘴脣抿直,低聲做着自我介紹:“我叫鄭招娣,別誤會,我父親對我很好,他只是希望我能像男孩一樣勇敢堅毅,不是重男輕女。不過,當時的他和我母親也的確還想再生個兒子,跟我一起湊個‘好’字。結果母親不幸難產,一屍兩命。”
鄭招娣並不是健談的性格,可是她太久沒有和人正常交流,忍不住說得有點多。
“我被抓進研究所後,父親幫我逃了出來,帶着我一路逃亡到b市。你們別看現在的流浪者喫喝不愁,剛剛開始的時候日子很苦,我們倆好幾次差點被喪屍喫掉。這種環境下,弟弟沒出生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鄭招娣的眼神晦暗,已經被末世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別說旁人,就連她也感覺到自己變得激進易怒,剛剛下手時沒有絲毫保留,恨不得將這幾個人全部弄死。
當然,結果和料想的相反,她被搞得去了半條命。
“你有復原能力嗎?”攸關問她。
青年的嗓音溫軟低沉,音質清澈,清風一般拂過耳畔。
鄭招娣怔了怔,點點頭。
她一手撐着牆壁站起來,擡起一隻蜷縮在藤蔓堆中的腳。腳指頭附近的皮膚緩慢往腳背上生長,後背也是同樣的情況。
“你是植物變異者?”沈嵐風眼睛裏充滿了好奇,只是他們第一次看見植物類型的。
“我的原始基因是薔薇。”鄭招娣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十分了解,“他們往薔薇裏注入了喪屍病毒,再把變異後的薔薇種在我身體裏。”
鄭招娣兩手緊握成拳,聲音冷凝,“變異後的薔薇會沒有限制的一直生長,他們嘗試過將它轉移到很多人身上,都沒辦法抑制這種現象。”
“我小時候被喪屍咬過,這件事情除了我父親沒有其他人知道。可是五年前,上面收到舉報,說我隱瞞被喪屍咬過的事實,是對廣大羣衆極不負責任的表情。他們用這個理由把我抓進了研究所,當天晚上,我就被推進了那間屋子。”
“誰舉報的你?”作爲被人揹後通過刀子的人,羅俊明對這個事非常敏感。
“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跟我們很熟的人。”過往的事情讓鄭招娣的情緒越發低迷,“薔薇先是爬上我的身體,將我整個纏住。我連害怕都沒來得及,那些刺就扎進了我的身體裏。我能感覺到,它們扎進了我的心臟、肝臟,盤踞在整個腹腔內……”
這段話聽得大家頭皮發麻,畫面很強。
m002想到了自己,情緒也跟着低落下來。攸關猜到孩子在難過什麼,緊緊握住他的手,“都過去了。”
m002悶悶的“嗯”了一聲,反扣住對方的手。
跟他的手沒有分別,可就是覺得溫暖,只是輕輕握在手裏就覺得心安。
餘縱平直的脣線往下壓了點,不太明顯,他收回落在兩人身上的視線,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鄭招娣身上。
“是我。”鄭招娣擡起一隻手,掌心開出一朵鮮紅的薔薇花。
變異的緣故,薔薇的外形更加華麗美豔,花瓣形狀更大。花朵被花托和莖支撐起來,微微收攏的花瓣徹底打開,裏面的黃色花蕊水藻似的飄動。
餘縱靠近一看,“剛剛想用來襲擊我的是花蕊?”
“是。”鄭招娣的花蕊很脆弱,又很危險,尖部刺進人體後會在毫秒間分化出無數個,就像之前的藤蔓一樣。
“它們進入人體後,會像種子一樣分化、紮根,迅速長出花莖和花刺,從敵人內部瓦解。”
“有點意思。”韓晨曦的觸手變成人的手臂大小,也在空中搖擺幾下,“比我這玩意兒有用多了。”
鄭招娣看着他的觸手,沒吭聲。
韓晨曦“嘿”了一聲,“你什麼眼神?”
“領會不了?”榮一金抱着胳膊斜倚在牆上,“那我翻譯一下,她說你弱雞。”
韓晨曦的觸手飛速伸過去,死死鎖住榮一金的腰。陡然施加的壓力,差點把榮一金的臟腑擠出來。他很懂得分寸,不會真的得罪人,給了榮一金一點顏色後就把人放了下來。
榮一金的腹部又酸又痛,他算是知道了,這裏面沒一個人好惹。
鄭招娣焦急地解釋:“我沒有小瞧你的意思,就是覺得驚奇,難得看到有跟我異化後形態相似的人。”
韓晨曦:“你以前在哪間研究所?”
“黑馬市的研究所。”鄭招娣問他們,“你們聽說過嗎?”
這羣人中,唯一在外面跑過的只有羅俊明,他點頭道:“聽說過一些。”
黑馬市是喪屍爆發後,唯一一個守住的城市,因爲那是一座古城,四面都皆由城牆圍繞。裏面的人在病毒爆發後第一時間,迅速隔離了所有被感染和可能感染的人類,並在事後將他們全部燒死。
聽羅俊明說完後,大家都覺得很奇怪。
沈嵐風:“他們的應對措施完善就罷了,爲什麼隔離的地方都能在第一時間騰出來,還有焚燒喪屍的武器,末世前每個駐守部|隊配備的火|槍有限,他們從哪裏調集來的這些東西?”
攸關:“聽你這麼一說,感覺他們好像早就知道會爆發病毒危機。”
沈嵐風:“他們的應對措施太及時有效,很難不讓人懷疑。”
“我沒想過這些……”鄭招娣說,“我出生的時候,城市裏還剩下十萬人,資源已經很緊張了,每天都有隊伍出去尋找物資。他們的研究所是物資供給最好的地方,小時候我跟我父親進去送過一次東西,裏面到處都是痛苦的尖叫。我能感覺到,很多人不是自願配合研究。”
“這不是廢話嗎,黑馬基地的人估計跟星曜基地一樣,很多人都是被騙進去的。”榮一金想起當初研究所給自己的承諾就一肚子氣。
他們的確治好了榮一婷的病,可是卻沒有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在五年內放出他出去。
要不是最後餘縱他們幹大事順帶救了他,他現在還被每天關在籠子裏。
這麼一想,榮一金朝餘縱瞥了一眼,罷了,以後少點嘴賤,多點嘴甜,好歹是救命恩人。至於攸關,誰讓人家跟大神關係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