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大家一直在討論。

    “我仔細看過了,城南大橋的建築結構很穩固,再過一百年都不會倒。要炸掉的話,要消耗很多炸藥。”

    羅俊明憂心忡忡,“最重要的是,我們上哪兒去搞那麼多的炸藥?”

    “用煤氣罐引爆。”餘縱眺望着前方,一心二用地跟旁邊的人解釋,“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我看過,西邊有一家液化氣公司,裏面的液化氣如果沒有被搬走,我們可以借來一用。”

    視線盡頭,攸關沒有在門口等他。

    餘縱心情如常,並沒有受多大影響,倒是旁邊的林琅突然用手給沈嵐風擦了一下汗,讓他從對比中收穫到一點小小的失望。

    走在他左手邊的李鑫良道:“液化氣罐的殺傷力不容小覷,要是能找到能源,我們就能把自己的炸藥節省下來。”

    說話間,一羣人進了私立醫院。

    m002從綠化帶一棵茂密的樹上跳下來,看了眼餘縱一眼,嘴脣輕輕抿了一下。

    “有話要說?”

    “沒有。”m002從沒撒過謊,心虛地轉身就走,很快就被餘縱追上。

    身形高大的男人從未像今天這樣跟他親近過,一條手臂輕輕搭在他肩上,語言和煦。

    “作爲成年人,要學會的第一條準則就是不要對親近的人撒謊。”餘縱停下,手臂猛地收緊,m002不得不跟着停下,兩隻手在褲子上抓出幾道褶皺,手心出了不少汗。

    “餘野,你看着我。”

    命令中暗藏地威懾力讓m002抖了一下,匆忙瞟了餘縱一眼。只這一眼,餘縱就進入了他的意識,搜尋他們出去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漆黑的眼眸微眯,男人輕笑了一聲,鬆開m002闊步進了接待樓。

    接待大廳裏只有周叔坐在桌後,判斷出是自己人後,他笑着站起來,詢問今天的事情是否順利。

    羅俊明擺擺手道:“進去說,事情有點複雜。”

    他探頭往裏面瞅了瞅,發現特特在屋子裏安安靜靜坐着,同樣也探着頭往外“看”,鼻尖聳動,在繁雜的氣息中搜尋哥哥的味道跡。

    “特特。”羅俊明走上前去抱住少年。

    一旁的奶狗喪屍發出嗚嗚嗚的低吼,對衆人的敵對感絲毫沒有減少。

    榮一金走上前去,用腳尖碰了碰它露在繃帶外的鼻尖。誰也沒有發現,狗子的頭頂裂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三根觸鬚彈射|出來,緊緊捲住榮一金的腳踝。

    “臥槽!”榮一金怒罵一聲,餘縱厲呵,“放開。”

    奶狗的觸鬚越纏越緊,觸鬚尖部打開準備用尖刺中的毒素將敵人放倒。

    空氣中來自人魚變異者的威壓漸濃,如有團陰雲壓在空間裏,餘縱身上的殺氣傾瀉而出,精神絲帶着強烈的攻擊性刺入喪屍奶狗的意識層。

    它像被人毒打了一頓,翻着肚皮嗚嗚叫,灰濛濛的眼睛裏沁着眼淚。

    “怎麼了?”攸關急忙跑出來,看見狗子正四腳朝天的掙扎。

    餘縱的意識遊離,回過神後即刻收回了進攻。

    就在剛纔,他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並可以將其肆意摧毀。可對方明明是隻被喪屍病毒感染的動物。

    餘縱看向特特,特特小步子挪到羅俊明背後,害怕的情緒十分明顯。

    “躲什麼?”羅俊明不明所以,看看餘縱,又看看身後的少年,摸着特特的頭髮安撫,“餘叔叔是自己人,不會傷害你。”

    特特的眼睛和尋常無異,可週圍的人愣是感覺出他怯生生地看了眼喪屍犬。眼睛連着心,說明特特剛剛的確被嚇到了。

    小奶狗嗚嗚叫喚幾聲後,一下子翻過來,蹭到攸關腳邊,依戀似的蹭他的鞋子。它長得醜,可是智商在線,知道這時候討好誰對自己最有利。

    攸關把它抱起來,問它:“是你惹我們縱哥生氣了?”

    整件事情因榮一金而起,要不是他犯賤去逗狗,也不會差點被“咬”,他舉手積極地把責任攬過去,“我的問題,跟餘縱沒關係。”

    攸關捏着狗耳朵教育:“跟你也沒關係,肯定是它的錯。”

    說完抱着狗,拉着沉默的男人去了隔壁新弄出來的實驗室。

    攸關捏着狗爪子把玩,繞着餘縱走了一圈,又一圈,站定後他忽然踮起腳,直直看向餘縱的眼睛。

    “我剛剛出來的時候,你距離狗子有足足兩米,在這之前,我沒有聽見你動手的聲音。”攸關頓了頓,“縱縱啊,你是怎麼辦到的。”

    餘縱不語,剛剛那一下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意外之後的第一反應是,怕攸關知道了會害怕自己。

    攸關認真看着男人沉默的臉,想起自己之前的某些猜測,驚訝道:“你能控制喪屍了?!”

    “不是。”餘縱否認,“沒到那個地步。”

    “那就是能控制喪屍犬。”攸關說。

    “我能攻擊它的意識世界。”大概是因爲基因差異太大,他無法控制和入侵,但能直接粉碎,“暫不能確定剛剛是否是意外。”

    攸關聽得津津有味,沒有半點害怕。

    餘縱緊張地看着青年,目光不敢與他相接,怕看到嫌棄厭惡的眼神。

    旁人的惡意他可以不放在心上,攸關的不行。要是攸關憎惡他,遠離他,他就用最堅硬的鎖鏈把人綁起來,讓他永遠只能跟着自己,看着自己。

    這種想法一旦出現就很難控制,像條可以無盡延伸的藤蔓,將他的心臟緊緊包裹住,讓他有種莫名的安心。

    只有這樣,攸關纔不會離開他。

    餘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及時打住,聲音裏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怯懦:“你不怕我?”

    “爲什麼要怕你。”大哥你是主角啊,就是厲害到捅破天也是合理的!

    攸關一隻手放在餘縱肩上拍了拍,“你厲害,跟着你混的我就會更安全,是好事啊。倒是你,會不會嫌棄我太沒用?”

    “當然不會。”餘縱的拳頭握得很緊,骨頭間發出咯吱的聲音。

    攸關默默看了眼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有種要被一拳打死的錯覺。

    “而且……”餘縱忽然轉身朝外走,到門口時丟下一句“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人就沒了。

    是真的沒了。

    攸關撲到門口,考慮到餘縱身影消失的方向剛好是廁所,他突然就懂了。

    人有三急,主角也不能免俗。經過一上午的勘察,初步確定了需要炸燬城南大橋的炸|藥總數,以及敵人渡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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