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陳亞沙會突然發難,她渾身充滿了憎恨,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着瘋狂。

    在場的人痛苦地叫喊起來,有人已經開始吐血。

    而趕來增援的人也因爲承受不住次聲波引起的內臟受損,停滯不前。更有甚者扶着牆壁,艱難地往回走,想要逃避。

    聲波傷害只持續了幾十秒,對於現場的人來說比一個世紀還要久。陳亞沙力竭地倒在地上,嘴角帶着詭異的笑,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灘血。

    太好了,餘縱肯定不是單槍匹馬過來的,她得救了。

    只要有希望在,再多的苦她也能忍下去。

    陳亞沙遲鈍的目光移向攸關,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被次聲波攻擊到的人在地上緩了很久也起不來,後續的醫療人員趕到後,將他們一一擡上擔架。

    他們驚奇地發現,攸關受的傷是最輕微的,只有耳朵裏流了一點血出來。

    他有餘縱的精神絲保護,根本沒有受傷,血是餘縱用指甲劃破他的耳道弄出來的。不止如此,爲了不被發現,餘縱還用精神力破壞了自己的內臟,逃過接下來的身體檢查。

    看着被人用擔架一起帶走的男人,攸關陰鬱的壓着眼簾,將陳亞沙拎起來又砸向地面,女人的身體撞得砰砰直響,讓人忍不住擔心會不會被撞散架。

    “你冷靜一點。”高助理出現在他身後。

    攸關停下手轉頭看向他,“張寅派你來的?”

    “張總聽說了這邊的事情,很擔心你的安危。但他現在手邊有實驗過不來,否則一定親自|慰問。”

    “用不着他假好心。”攸關從地上站起來,腳尖撥弄陳亞沙的胳膊,扭頭問,“你看看她死沒死。”

    高助理蹲下,攸關低頭看着他的後腦勺。

    科幻片裏大部分人形機器人的動能都在顱骨內,高助理是不是也一樣呢?

    餘縱臉上的人體皮膚硅膠證明之前關於機器人的猜測是對的,那麼除了眼前的高助理,其他的機器人又在哪兒?

    會不會在那間完全封閉的屋子裏?

    攸關總覺得哪裏不對,最高意志既然能靠病毒寄生來控制降臨者,又爲什麼要大費周章搞出ai機器人。

    是打算用來對付誰?

    高助理似乎完全不在乎以自己的後背對着敵人,他檢查完畢後站起來,“我摸到她有脈搏,還活着。不過你得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交給張總,立刻。”

    “我不會寫的。”攸關冷言刺道,“有本事你就讓他弄死我。”

    “你何必對張總的敵意那麼大。”

    “因爲他在背後搞小動作,我最恨這種卑鄙的小人。”攸關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冥頑不靈的神經病。

    高助理看了他片刻,搖頭嘆氣。

    陳亞沙很快就被帶回了囚禁室,平時負責幫她恢復身體的人立即給做了詳細檢查。

    “外傷沒什麼大礙,主要是精神力方面,需要等她醒來再做檢測。”檢察人員恭恭敬敬地說道。

    攸關點點頭,留下來沒走。

    大約過了三個小時,陳亞沙醒了,她睜開迷濛的眼睛,睫毛輕輕眨動,看見攸關後立即想起他強迫自己做檢查的事。

    “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她看了一圈,除了攸關,還有兩名工作人員在這裏。

    昏迷前她沒能記住那些人的臉,眼下就更加不能判斷那兩名降臨者中有沒有餘縱。

    她按捺住內心的波動,審視地看着青年。

    不是沒有懷疑過攸關知道餘縱的存在,可她不能賭,萬一餘縱是在攸關不知情的情況下混進來的,她問出這一問後,餘縱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就都前功盡棄了。

    “我想研究你的次聲波,陳小姐也不用緊張,我的手段會比張寅溫和很多。”攸關認真的樣子在陳亞沙眼裏格外刺眼。

    她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能力,也知道自己的現狀不適合惹怒攸關。

    “我有反抗的餘地嗎?既然沒有你何必假惺惺跟我說這些!”

    “好吧,我只是通知你一聲。”攸關站直了身子,衝她揮揮手,“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見。”

    陳亞沙抱着膝蓋坐到牆角,強電流和精神力消耗過度的帶來的身體損傷沒有過去,身體裏的寒意流竄在她的血管中,讓她忍不住一直在發抖。

    她呆呆地看着角落,腦子裏又想起餘縱之前的警告。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只是下意識的配合。現在想來連她自己也搞不懂爲什麼要去服從。

    對餘縱的感情早就隨着父親的死消失了。

    既然這樣,她爲什麼要那麼聽話?就這麼賤嗎。

    陳亞沙看向玻璃之外,工作人員忙忙碌碌的整理攸關需要的資料,嘴巴一直在動,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她垂着睫毛冷冷扯了下脣角,把臉埋進了臂膀中。

    精神力消耗過度帶來的麻煩就是身體疲乏,她感覺自己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有一雙手在推着她往前漂。

    陳亞沙轉頭一看,是爸爸。

    可是一轉眼,他的父親又換上了另一張面孔,是獵鷹基地的領主。他的那顆腦袋滾到她腳邊,自動裂開,白色的蟲子從她的腳踝一路往上爬,緊緊纏住她。

    “啊!”陳亞沙尖叫着醒來,實驗室中漆黑一片,工作人員已經回宿舍了,但外面走廊裏還有人輪班值守。

    想起夢裏的畫面,她忍不住發出一聲乾嘔。

    直覺告訴她,那個夢不對勁。

    會不會是餘縱在害她?

    既然他能悄無聲息的侵入她的意識與她對話,是不是也能進入她的夢境,製造噩夢來逼瘋她?可是她瞭解餘縱,他不是這麼陰險的人。

    餘縱的喜怒好惡表現得十分明顯,不會當着一套揹着一套。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陳亞沙想盡辦法,怎麼也揮不走腦子裏噁心的畫面,她煩躁地從牀上爬起來,在地上走來走去。兩隻手不自覺的扣住自己的腦袋。

    第二次手術,她親眼看見張寅手裏帶血的鑷子上有一條扭動的白色蟲子。

    雞皮疙瘩爬滿全身,她神經質的一頭撞上玻璃。玻璃的劇烈震顫觸犯了警報,外面的人衝進來,紛紛拿槍對着她,“你幹什麼,又想被電|擊是不是!”

    陳亞沙的眼前全是一堆堆的絞在一起的白色線形蟲,血絲沿着她的嘴角流出來,下一秒,人就暈了過去。攸關是和張寅一起趕到的,兩人互看不順眼,一起衝進囚禁室,和其他人一起將人擡進了檢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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